他脸上的微笑从始自终都十分讨喜,不曾变过,让人看着就想放下心妨,忍不住与之亲近。
前方的窄巷一眼望不到尽头,梁庭宇暗自打量,自出了长秋殿已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眼下这个巷子尽头亦不像是长秋殿,庆国咸城果真是繁荣,咸阳宫竟如此阔绰。
脑中思绪不断,不觉间已走到窄巷间,梁庭宇抬眸,不知何时迎面过来一八人共抬,纱帘轻掩的步撵,隐约透出的身形似是一女子,衣着宫装。
难道是庆帝的妃子或是公主?巷子窄小,避无可避,梁庭宇心中思绪不断,仍是随着引路的小宫女避让一旁。
往日身为梁国皇子,皆是别人与他让路,如今在他国也体验了一把让行,心中微微自嘲。面上笑容却也不变,淡定的随那宫女站在一旁。
谁知那步撵竟是停在数步之外,不再前进。身着蓝色太监服,一脸粉白刻薄的小太监径直走到他身前,翘着兰花指的食指差点戳到梁庭宇脸上。
“大胆!!见了公主殿下的步撵还不避让!!”梁庭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心中冷笑难道还想要他跪地相让么??
“王公公息怒!这位是梁国三皇子,初来咸阳宫。正要去见太子殿下。冲撞了公主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先行放他一马。”
那太监听得小宫女的说话,顿时换了一幅讨好的面容,“原是知书姐姐,既是这般,咱家自去向殿下禀报求情。”
待到一通闹剧落幕,那步撵中的女子才淡淡开口,声如珠玉,“走吧。”
梁庭宇心中虽也是明白此次前来庆国名为学习实则是为人质,但被一个敌国的区区下人当面指着鼻子道出,心中自是不快。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中,带上几分冷淡。
看那步撵走出许远,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才敢起身,继续引路,梁庭宇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宫女一眼,低垂着眼睛,面上一片从容丝毫看不出初见时偷看自己的模样。
也不知自己这随手一指的宫女就是太子处当差的,是偶然?还是人为?
梁庭宇一向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脸上笑容益发动人,手中折扇轻摇,“你原是叫知书啊,可识得字?”
知书脸上表情淡漠,“回三皇子,奴婢名唤知书,在太子书房当差,略识得几个字。”
梁庭宇看这宫女一问一答,却不多说一字,试着询问道,“不知刚刚那位是何身份?知书姐姐是否方便告知?”
梁庭宇一向嘴甜,此刻为了套话叫个宫女姐姐,心中也无任何波澜。
“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三皇子,前方便是长议殿了。奴婢先行告退。”
等到梁庭宇点头应到,那宫女也不行礼,径直转身离去,与刚刚见着公主的步撵远远就开始跪迎对比鲜明!!
梁庭宇心中自是冷笑。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量,看样子这附近应当是只这一个长议殿,那公主莫非刚刚是从这离去的?!看这长议殿不太像是议事之地啊!?
转头看了一眼依然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十七,梁庭宇心下微定,从容地迈步进去长议殿。
梁庭宇从未想过,这寻常的一步,竟是让自己从此迈入了地狱。
第7章摆台唱戏
进了长议殿的外门,入眼便是长议殿的大门,门前数十台阶。
院中并未有值班的宫人,隐隐听到殿中有说话声传来。
梁庭宇询着声音走到殿前,立在门边的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才抬首看了一眼,脸上丝毫不见意外,“三皇子里面请,太子殿下等候多时了。”
梁庭宇见他不再说话,亦不进去通告朱子深。便自行进了门,正对着门的主位上,朱子深一身深紫蟒袍,金线勾边,胸前绣着四爪龙纹,神秘又华贵。面冠如玉,一双狭长的眼睛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梁庭宇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此刻见朱子深坐在主位上,姿态慵懒,端着一精致的茶杯,手指无意思的摩擦,更是猜不透他所想。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太子,两侧案桌旁还坐着几位同样衣着华丽的少年,紧次太子的位置上,一白衣少年眉眼温和脸上带着淡笑,相对其他肆意谈笑风生的少年,那安静的白衣少年便格外显眼。
他进入正殿中,谈笑声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似是没有人注意到他,又或许是没有必要注意他。
那白衣少年倒是他微微点头,提醒朱子深,他这个梁国皇子到了。
“三皇子到了?随意坐。”朱子深地开口,懒懒的声音略带低沉,殿中却是安静了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梁庭宇环顾四周,只那白衣少年对面余有空位,心知定是那太子故意为之,看这阵仗,今日怕是给他准备了场“盛宴”。
当下也不扭捏,径直走到太子的下手边坐下。
那白衣少年对着他略带善意的点头,梁庭宇笑着回应。
刚刚十七被拦在门外,只他一人孤身进来,陌生的环境,有人主动释放出善意,梁庭宇本来警觉的心无意识的放松了些。
众人见太子不再开口,重又谈论起刚刚的话题。梁庭宇本还坚着耳朵想听听是否有些有用的治国良策可借鉴。
听了不一会便失了兴致,这些人谈论了半天,也绕不过这咸城中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家大人出了什么丑事被贬官,那家侍卫救了哪位皇亲国戚长了奉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