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彤扯扯眉毛,心道:“坏了事了!不知道太子的心腹和别人密谈什么,万一是什么谋反作乱、杀父弑君,那可是‘咔嚓’的罪过”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摸了摸脖子咽了下口水,紧接着又想到:“这事情是在谢家开的妓院里发生的,若真有什么差池谢家怕是脱不了干系。况且谢家和太子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啦,太子要是倒霉,谢家自然也会受牵连。”
初彤抬头一望,只见谢凌辉面色凝重道:“我们现在便去倚艳阁!”而后他想到初彤机灵狡黠,万人难及,又是自己推心置腹的人,便转头道:“初彤,你也跟着去。”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华灯初上,倚艳阁里不时传出丝竹之声和女子的媚笑。谢凌辉、初彤、洪管家并隆家兄弟用斗篷遮了头脸,从后门进了妓院,老鸨忙领他们进了一间厢房。
谢凌辉问道:“拐角第二间厢房现在有人没有?”
老鸨儿道:“回二爷,那间厢房被个年轻的公子包下了,他命所有人都不许进,还让带刀的侍卫在门口守着。”而后她顿了顿说:“现在那公子在玉屏的房里聊天听曲儿,不过那厢房还是有人把守着。”
谢凌辉凤目一沉,挥手让老鸨儿退下,然后命道:“洪管家,你去到那厢房四周看看,如果方便,便到厢房里探看虚实;隆照,你现在就去太子府,把这件事向太子禀明,请他示下;隆熙,你回谢府,将这件事跟爹原本讲了,请他老人家定夺。”这三人领命而去。
吩咐完毕,谢凌辉长眉紧锁,坐在桌边,指头不断敲击着桌面。初彤乖觉道:“二爷,不如我就扮作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到玉屏那里探探敌情。”
谢凌辉本想拒绝,但转念想到初彤机警,便握了她的手道:“你去多加小心,不要逞能。”
初彤点点头,端了一托盘的热茶走了出去。今天她头上绑了双髻,穿着也不十分华美,一眼望去和青楼里最普通的小丫头也没什么两样。她端了茶来到玉屏的厢房附近,见门口守着侍卫便在附近晃了几晃。此时那房间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妖袅的佳人,穿红戴绿,初彤定睛一瞧,此人正是玉屏。玉屏从厢房出来直往茶房的方向走去。初彤赶忙跟在她身后,心中暗想道:“啧啧,这在青楼做了红牌打扮就是不同了。原先在谢府她只穿素净色,如今戴了一脑袋的花儿,倒是大红大紫的鲜艳起来。”
待到茶房门前,初彤轻唤道:“玉屏。”
玉屏猛一转身见到初彤不由大吃一惊,用手掩着口道:“你……你……”
初彤急忙推着她进了茶房,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笑道:“玉屏,好久不见。”
玉屏惊疑不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是尴尬,又是羞愤,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初彤装作看不见,伸手从怀中取了十两银子在玉屏面前晃了晃,道:“我问你,你刚刚在房中可曾听那公子说过什么没有?”她看着玉屏的表情心中暗道:“婊子爱钞,妞儿爱俏。当初玉屏做小妞儿的时候自然是喜欢俊俏的二爷,如今当了婊子,当然更爱银子多些。”
玉屏水汪汪的眸子跟着银子转了几转,伸手将银子拿了过来,道:“那公子的侍卫都叫他六爷,他只让我唱了几支曲儿,然后问起谢府的一些事,其余的话倒不多说……对了,他的属下后来进门给他一封信,还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他打开看了看,脸色变了几变,然后便把信揣在怀里了。”
初彤点点头笑道:“玉屏,现在有件好事轮到你头上。二爷就在这倚艳阁中,他有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若你成功,他立刻赏你一千两银子!”
玉屏听罢顿时一愣,自谢凌辉将她送进倚艳阁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她简直生不如死。鸨母打骂迫她接客,后来干脆给她灌了迷春酒,让她迷迷糊糊便失了清白。她素来心高气傲,失贞之后只想一头撞死,后来鸨母和妓院里其他几个姑娘轮番过来劝慰,她逐渐想开了些,也就认了命,开始接客。只求被哪个大户人家看中能把她买回去做妾,离开这火坑,而这一千两银子刚好够她赎身的价儿,所以初彤的话让她不禁怦然心动。她急促呼吸了几下,然后平稳了一下情绪,问道:“二爷要我做什么事?”
初彤道:“二爷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房里的那个公子是二爷的旧识,跟二爷有个赌约,你只要哄他在房里多呆一段时间,然后把这茶喝了……”
玉屏挑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初彤点了点头道:“没错。”而后心思活动了几下,又道:“实不相瞒,那屋里的公子跟二爷相约过一会儿去比剑,赌金是一万两银子!他二人的水平不相上下,二爷没十足的把握胜他。你要知道,二爷最爱面子,输了钱是小,但输了面子则是天大的难堪。所以这茶里就加了点料。”说罢她一推左边的茶杯道:“这茶中放了点巴豆,一会儿他喝完了就往厕所跑,拉得天昏地暗落花流水,便再也没有力气跟二爷比试了。”
玉屏听罢一呆,她素知谢凌辉尚武,所以初彤所讲的便信了几分,但她略一思索,不由冷笑一声道:“哼,谁知到你在这茶中放了什么,万一是穿肠毒药,我岂不是惹了人命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