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又看了看天边高悬的月亮。
突然怅惋道:“似乎没了围墙,她倒是没来过了。还不如不砸。”
随从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误以为他是想把墙再砌上,这刚砸完又砌上,着实折腾了些吧。
“侯爷,可是要连夜把墙再砌上?”
崔珝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了院子中。
他负手而立,气宇轩昂,眉眼之间带了股英气,整个人如月下光华,熠熠生辉。
第二日一早,迟兮瑶还未睡醒,便被丫鬟嬷嬷门拉起来梳妆打扮了。
她与英国公府交恶,那边近来又出了不少幺蛾子的事,迟老夫人便告病卧床不起了。
只有英国公带着一名新纳的妾室,来了公主府。
与公主府人人都喜气洋洋满脸笑容的模样不同,英国公仿佛是有人欠了他几百两黄金似的,拉着个老脸,端坐在大厅的罗汉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似不是嫁女儿,而是办丧事似的。
尽是晦气。
就连公主府的丫鬟们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想骂上两句。
知晓内情的仆人老妈子也都议论纷纷,满院子前来观礼的宾客都不曾拿正眼瞧过英国公。
他做的那些烂事,满京城也都传遍了。
是以,今日来观礼的宾客和公主府的仆人,皆都有些心疼迟兮瑶,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父亲。
迟兮瑶在卧房梳妆,并未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只觉得院子里吵吵闹闹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
就在众人唏嘘迟兮瑶脱胎的不好,摊上了个拎不清的父亲时,外头一个梳着双刀髻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得了了,姑爷的迎亲队伍,已经过了朱雀桥了。”
眼下才刚刚辰时,这新姑爷也未免太急了些吧。
这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呀!
原本还在唏嘘的众人,此刻听到这话,又纷纷艳羡起来。
“看来定北侯,相当满意这门亲事,连迎亲都如此积极。”替迟兮瑶梳头的老嬷嬷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手中的步骤。
迟兮瑶听在耳中,心里原本的紧张忐忑不安之情,也都舒缓了好多。
她原本并不奢求什么真挚美满的爱情,陛下赐婚,她又觉得崔珝是个好人,说嫁便也就嫁了。
可如今看了,崔珝还是顾及她的,在于她的。
能做到这样,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因为崔珝是皇后的养子,那便与半个皇子一般。
此次礼部为迟兮瑶准备的婚服,也格外隆重,雍容华贵且繁复。
里里外外,竟套了五六层衣物。
婚服外袍有三尺长的拖地裙尾,整个外袍皆用金丝线缝制,上面绣着大红描金的并蒂莲、鸳鸯还有好些大团锦簇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