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和羿坤帝对视了一瞬,这才笑道,“并不是。”
“那,姑娘这话说的似乎不通情理?”
宋梨也不慌,“我为公子说个故事。
我今天早晨出发来太佛寺之前,见到一桩案件。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当街非礼一位卖包子的姑娘。
他言语下流,接着折扇遮挡,对这姑娘动手动脚。那姑娘自然不受其辱,当场就揭穿了这公子,并严厉斥责他。
华衫公子顿时恼羞成怒,让他的两位护卫前去殴打女子。”
她说着,又为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
但一旁听着的元公公却心思被调了起来,虽然宋梨是对自家主人讲的,但他也还是接了话。
“然后呢?”
“然后啊,旁边卖猪肉的大叔,和卖豆腐的大娘都看不下去了,大叔拿着根秤杆,大娘拿着把扫帚,就上去帮忙。
这时,华衫公子喊了起来,说他可是当朝三品大员的侄子,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市井之徒。
可大叔和大娘却没有停下来。
两个护卫原本还能应付,但过路的一位小童也开始喊了起来。接下来,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小童的母亲也帮忙护着这姑娘。
最后啊,这华衫公子只得落荒而逃,但大叔说了,他记下那人的模样和名号了,一会就去府衙报案,让卖包子的姑娘莫怕。”
等宋梨缓缓将故事讲完,众人也渐渐明白过来她的用意。
“公子可知,为何大家都不畏权贵,上去帮这位包子姑娘?”
羿坤帝并不开口,他知道宋梨并不是真的发问。
“陛下登基十五年,推行严苛律法,世家子弟犯法与庶民同罪。就连小童的母亲也没有阻止小童呼救,因为她并不担心小童因此惹上麻烦。”
宋梨站了起身,伸出手探了探,一片梨花由风吹落,落在她的掌心。
她声音放柔,看向亭中,
”所以公子,海晏河清,歌舞升平,并不是一句空话。
我很庆幸,自己生在陛下的时代。”
羿坤帝看起来依然平静,眼中隐含笑意。
但元公公却彻底被震到了。这宋小姐刚开始说起只祈福两刻钟的时候,他以为这姑娘少不更事。
当她说起自己愿为陛下和太后娘娘求医访药的时候,他又觉得这姑娘过于伪善,心里甚至还多了分不喜。
可当这故事讲完,元公公简直想为这姑娘拍案叫绝。
他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好听的吹捧的话没听过。尤其是有些文臣,各种文采斐然、歌功颂德的文章那是信手拈来。
能短短两句,让他如此拜服的,这姑娘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