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祺的声音清泠,好像初晨时涌动的薄雾,将四肢百骸包裹了,连着心跳都缓慢下来。
好没出息。
温禧警告自己安静下来。
“抱歉,打扰你了,”温禧想他应当在忙彩排的事,尽量长话短说:“你的西装口袋里放着两张票,要不要找机会还给你?”
“没留意,主办方随手给的,就放在西装口袋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语速快,听起来心情很好。
“喜欢?”
温禧没应。
“喜欢就来看吧,演出马上就开始了。”
时祺替她做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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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温禧低低地附和了一句,嘴却比脑子转得快:“浪费了是有点可惜。”
好像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但她说的也是实话。
温禧为生计奔波的这几年,根本没有奢侈的钱闲去欣赏独奏会。但一场水平上乘的演奏会,对调律师的职业发展而言有益无害。
她听见时祺那边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模糊地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催促他快点去准备。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了。”
温禧想张口,祝愿他独奏会一切顺利,却被他抢先一步。
“温禧,欢迎你来我的钢琴独奏会。”
漫长时间海的彼岸,也曾有旧梦正酣,少年压低嗓音,对她耳语,一字一句诚恳珍重: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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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台音乐厅。
彩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满室通明,人如过江之鲫,时祺站在主控场上做最后的准备,神色专注,将收音的话筒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后,右手随意地在琴键上流动,检查钢琴的音色。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回国的钢琴独奏会,但在国外连开数场,已有丰富的独奏会经验,是欧洲皇室贵族的座上宾,满载盛誉,却在极盛时选择归国发展。
首席调律师恭敬地站在琴侧,听他的反馈。
时祺计较毫厘间的音色,以往尖锐的批评早如排山倒海席来,他验音时耳尖,今天却难得和缓了许多。
尤其是接了个电话,他的心情眼见好了许多,几个差错,调律师解释几句,便一笔揭过。
调律师战战兢兢地抬首,却看见年轻的钢琴家眉眼盎然。
奇怪,是他眼花了吗?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由衷地感谢这位救命恩人。
魏越坐在第一排等他。
刚刚电话铃响,他才下意识念了尾号,就被时祺一抬手把手机捞走,现在还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