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闪烁的灯光暗了下来。
浔音走出几步去拿行李,忽然从远处的展厅里传来一阵大声的响动,像是指甲突然划上黑板般刺耳,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那响动还在持续,一声又一声。
在这样寂静无人的空间里萦绕回响……
浔音顿了几秒,然后继续迈步走到放行李的地方,她蹲下身拉开包裹的拉链,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手电筒,推开开关,一束光直直地射出来,因为许久没有使用的原因,手电光有些微弱。
寻着声响,她慢慢地走近“古服饰文化”展厅,那里展出的都是各个朝代的服饰和纺织工具。
浔音刷了卡,随着门徐徐打开,那阵阵的响动声离得更近了。她握紧了手电,一点一点地照过去寻找声响的来源。又是一阵响动声从右侧清晰地传来,她快速调转手电,在光线的照射下,她清楚地看见一扇玻璃窗正来回“砰砰——”撞击着。
原来是外面刮起来了风。
浔音皱着眉走过去,博物馆不比其他地方,展厅内一般都是没有窗户的,整个市博的十三个展厅只有这个展厅有一扇窗户,据说是因为当年设计失误造成的。后来这扇窗户经过处理只能打开一小半,可是现在……
借着手电的光,她仔细查看着,竟是用来固定的螺丝松动了。她抬手关好窗户并且落了锁,正要转身出去,手腕上忽然一轻,她的手链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弯腰将手链捡起,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腥味又像是铁锈的味道。
展厅内格外安静,那股味道淡淡地弥漫在空气里……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展厅没有摆放任何的铁器,这股味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往前走两步向左拐,还有一排展品。浔音想了一下,准备过去看看,才迈出两步就踩到了一块水迹。是刚才有雨水飘进来了吗?可是这里离窗户很远了。她低头看向地板,黑暗的视线里只能模糊地看见一地的液体一路从里面蔓延出来。
……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连呼吸都慢了一拍,手电慢慢照向下面,刺目的红色!
瞳孔猛地放大,她快速抬起手电照向里面,白色冰冷的瓷砖上躺着着一个女人。
浔音觉得浑身冒出阵阵寒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里面的人也许还活着正需要救援。她浑身冰冷,踩着一地的血走进去,那个女人以一种很不自然的姿势躺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睁着,浔音立刻就认出了地上的人正是她的同事许薇朵。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将馆里的人都认清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浔音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怦怦直跳的心跳声。她伸出手指去探许薇朵的鼻息,冰冷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她……死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诡异,浔音心头一跳,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手机还在持续响着,她微微颤抖着摸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谢宜修的名字,那是她昨天才存的号码。
“我在门口了,你好了吗?”谢宜修的声音不似中学时的清雅,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特有的味道。
浔音听他说完,闭了下眼睛深深地呼吸,“谢宜修,这里……有人被杀了。”
谢宜修冲进来的时候,灯已经全部打开了,整个展厅一时间亮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浔音正低着头坐在门口的地上,脚上只穿了一只鞋,还有一只被扔在不远处,鞋底沾着鲜红的血液,长长黑色卷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春季的雨夜气温很低,浔音穿得不多,又加上碰到命案,她浑身就像冻僵了一样,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谢宜修初步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迅速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又走了两步捡起那只鞋,仔细用纸巾擦干血迹,然后蹲下身替她穿好,“你还好吧?”
“在里面,是……我的同事,叫……叫许薇朵。”谢宜修的体温从外套上渗进她冰冷的皮肤里,恍惚的情绪渐渐消失,浔音突然就觉得上一刻的惊恐和慌乱瞬间转变成了委屈,眼睛里迅速氤氲起水汽。
见她这样,谢宜修无端地心底一软,“别害怕。”
谢宜修安抚了浔音一会儿,然后就走进去查看情况。
一拐弯就看见满地诡丽的鲜血,从拐弯处一直蜿蜒到里面的尸体上。许薇朵躺在血泊中央,左腿膝盖向内诡异地弯曲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穿着的白色裙子几乎全部被鲜血染红,只有领口的地方还能看见原来的颜色。
谢宜修心头一凉,他一边仔细查看命案现场,一边打电话,“老刘,是我,市博物馆发生命案,马上带人过来。”
警铃声响在安静的夜里,很快就有刑警赶到。
老刘带着人大步走进来,看到一地快要凝固的血也是一愣,谢宜修正在查看尸体周边的痕迹,听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抬,“让法医进来。”
宁朔正好到拐角处,他样貌英俊,个子很高,往那里一站,灯光都被遮了大半,“我说大神探,你怎么休个假都能碰到命案啊。”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不紧不慢地走了两步,在尸体前面蹲下。后面的法医递了口罩过来,他接过戴上,然后说了句,“准备记录。”
谢宜修对法医的工作没兴趣,见他来了就让出位置,他回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整个展厅,目光落在窗户上一顿,他踱步走过去手指摸了下窗台,“浔音,窗是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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