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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车厢内静谧安然,黎婉阖上双眼,纤长绵密的睫毛颤动?如翼,她放缓呼吸以为能得到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偏偏温寂言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说要尝一口,居然真的咬她!
就如温寂言曾经说的,她现在就是一块任人品尝的小甜糕,被蔫儿坏的男人摁着咬了一口又一口,嘴唇又红又润如同裹了糖稀的山楂。
如此一打岔,她被亲得没辙,头脑迷迷糊糊地把?先前忧虑全部抛之脑后,心下唯余一个念头,温寂言绝对是故意的。
“唔唔……”她被咬得可怜,糯糯乎乎朝人示弱。
温寂言停下来,口吻温润关?切:“怎么了?”
居然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好会装傻的男人,黎婉用指尖狠狠戳他胸口,道:“你?不许咬,待会儿下车被人瞧见我的嘴……弄得大家都晓得我们在里面做什么了。”
“怕人?”
“怕你?!”她继续戳戳,“怕毁了你?的一世英名,号称不近女色的当朝太傅居然在马车里欺负媳妇儿,多新鲜。”
“普通女色岂能与婉婉相较?”他敛目微拉长语调,“婉婉乃是国色。”
黎婉才不信他哄人的巧话,国色天香乃是褒扬美人的词句,若她在温寂言眼中真美成那?个样子?,对方岂会坐怀不乱?
纵然不信,听到赞扬她还是忍不住偷偷高兴,毕竟从小到大鼓励她的人太少?了,而自从嫁进?太傅府,温寂言有事没事就会夸她两句,直把?她夸得心花怒放。
她甚至怀疑就算哪天她失手碎个花瓶,温寂言都得夸她手劲儿大。
他对她越是如此温柔,她心中的愧疚越是肆意作乱,搅得心池不安。
这段强行?捆绑的姻缘线,本不属于?他的。
“又在发呆?”温寂言问。
这时车内忽然飘来香气扑鼻的味道,黎婉眨了眨眼闻出了玉食记的糕点香,猛然想起今日跟温寂言出门之前?,她让桃喜先?去玉食记等她。
原本想来这儿蹲前?世那?位贵人的,也不知是否误了时辰。
“我没发呆,我得去趟玉食记。”她得顺便下车清理一番思绪。
“今早我已?买了玉食记糕点回?府,莫非不合婉婉心意?”
她噎住,随口瞎编道:“嗯……我还想顺便逛逛胭脂水粉铺子?。”
“我陪你?。”
“不行?!”她急忙拒绝,若是被温寂言跟着,那?岂不是就被他知晓偷抄佛经之事,以及她故意装手笨不会写字的小伎俩了。
她暂且还不想让温寂言觉得他娶了一个心计深沉的女子?回?家。
在看到对方轻蹙的眉心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他那?么聪明,难保不会引起怀疑,便连忙找补:“女儿家逛铺子?,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多不方便……”
温寂言见状没再勉强,叮嘱道:“日落之前?必须回?府。”
“好——”她笑眼盈盈。
下马车时,温寂言为她系紧雪白厚实的斗篷,动?作细致入微,低声附于?耳畔道:“若是府内点灯夫人还未归,可别?怪我罚你?。”
黎婉信誓旦旦:“迟了必定任君处置。”
语罢撩起裙摆缓缓下车,还不忘转身看温寂言一眼,男人正打着车帘目送她,冬日寒风吹拂少?女脸颊,黎婉红着耳朵朝玉食记走去。
陌柳街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一转眼儿的功夫,少?女娇小的身影已?淹没在人堆儿里。
待人身影愈来愈远,温寂言把?魏刀叫到跟前?,道:“在不远处跟紧,别?打搅她兴致。我夫人若是任何闪失,拿你?是问。”
“是,主子?,属下必定护好夫人。”魏刀领命。
……
从前?玉食记的铺面不算大,随着掌柜的生意愈发兴隆,不仅换上崭新精致的牌匾,连伙计都多雇几?人,以避免忙不过来。
黎婉抬头瞅着大大的“玉食记”三个字,不禁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