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华也没理他,只对陈岁云道:“你也早有退意是不是?早几年你太红了,满上海滩都是追时髦的人,你不好脱身。刚要隐退的时候又碰见韩老板,这一算下来又耽搁五年。之前霜华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是赞同的,你要么就跟了韩老板,要么就与他说清楚,散了好了。”
陈霜华一边站着,也去看陈岁云的神色。
陈岁云只是笑,不搭话。
天色渐晚,韩公馆里,韩龄春与韩璧君在下棋。韩璧君想下西洋棋,但是韩龄春坚持要下围棋。
“你跟父亲真是越来越像,”韩璧君道:“明明在国外待了那么久,怎么越活越老派。”
“在外待的越久,越能明白父亲的智慧,他思想深邃,处事果决而有魄力。你能学到他的一分本事,就足够你过得很好。”韩龄春心不在焉地摆弄手中的棋子,“他只是不适合做父亲。”
韩璧君不能苟同,她瞧着韩龄春总是看向落地时钟,便奚落道:“门禁这点跟父亲也像,不过以往都是父亲等着教训晚归的你。”
韩龄春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枚黑子,“你提醒我了,该给他设个门禁。”
韩璧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把他管的这样严,怎么就没想过给他赎身?他跟了你,你再管他,不就名正言顺了?”
“你有没有脑子,”韩龄春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陈岁云是自己出来做生意的,我向谁赎他?”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这五年,他也没有别的客人不是?”韩璧君道:“五年,表姐都离两次婚了。”
韩龄春不说话,只看着棋局。
韩璧君眼珠子转了转,道:“哦,是他不愿意。”
韩龄春抬眼看了看韩璧君,问道:“你给陈玉华写的信,他回你了吗?”
韩璧君撅起嘴,不说话了。
恰在这个时候,陈岁云回来了,他把大衣脱给佣人,接过韩龄春递来的茶,在韩龄春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外面冷不冷?”韩龄春道:“天都黑了。”
韩璧君看了眼韩龄春,也不知道这两句话,那句才是他想说的。
陈岁云没察觉,道:“陈兰华要给自己赎身了。”
说起这件事,他有些唏嘘,“虽说是件好事,但好歹大家一块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他要走,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陈霜华也是因为这个,后半晌都怏怏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