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臣听他这般说,脑海中浮现起那日傍晚她送危吟眉回椒房殿的画面。
她柔声拒绝自己,面容酡红,眼睫颤颤,眸光里尽是羞怯之意。
起初裴素臣以为她不好意思,却不想她翌日便与太后表示看中了裴家七郎,他得知后,有所诧异,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他对这个表妹,有的最多只是少年时照拂她母子三人的一点交情。
裴素臣看少帝神色渐渐平和下来,开口道:“陛下何以就这般在乎皇后?”
“朕是他的夫君,如何不该在乎?”
“可她不是废后吗?”
谢启愣住,裴素臣道:“臣记得当年太后选中表妹给陛下选太子妃,陛下起初也是满意的,为何就闹成这样?”
裴素臣顿了顿道:“陛下对娘娘还是念念不忘。”
“怎会?”谢启只觉对方的话荒谬至极,“朕惦记她,是因为她屡次三番忤逆朕,踩着朕的底线,质疑朕的权威。”
裴素臣似笑非笑:“臣比陛下看得清,若真是这样,陛下不至于一直派人盯着皇后一举一动,只需等皇后为你生一个储君便好。”
谢启眉心紧皱,裴素臣道:“陛下若真放下了,便不要再惦记旧人,否则只会折磨自己。”
“只有弱者才不敢正视内心。”
裴素臣饮完了茶,准备起身。
谢启面上浮现几分恍惚,忽拉住裴素臣的手臂道:“既然表哥非说朕忘不了皇后,那朕将皇后的帐子调过来便是。”
裴素臣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他走之后,谢启坐在帐中,久久沉思。脚边传来窸窣动静,谢启低头,看到来收拾茶碗碎片的宫人。
“你去——”
安公公站起身:“陛下有何吩咐?”
“将皇后的帐子调过来,安置在摄政王旁。”
表哥说的是,只有弱者才会选择逃避。谢启扪心自问最害怕什么?
当初他娶危吟眉为妃,起初心里是极其欢喜的,可每每想到她和谢灼之间过往感情,他一个外人插不进去,继而永远取代不了谢灼的地位,便打心里生出一丝烦躁厌恶。
既然一直放不下,那他便直面吧。
他将危吟眉调到摄政王的帐子旁,暗中盯着这二人会不会勾结。
如若没有,他便永远放下这层芥蒂。
同时有摄政王在,想必裴家也懂收敛。谢启不信,危吟眉的旧情人的帐子就在附近,裴七郎还敢去找她私会。
谢启清秀的面容上浮现一层笑意,当即就差人去办。
傍晚时分,宫人来报,道皇后娘娘已经搬到了附近。
也是此刻,旷野星垂,暮色浓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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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吟眉挑开帘子出来,一抬眼,就瞧见了同时从对面帐子里走出的谢灼。
摄政王今日难得未穿玄袍,换了一件青色绣竹纹的锦袍,银线绣花纹浮动华光,腰饰蓝田之玉,佩匕首玉珏,星光给他高挺的鼻梁覆下一道浓重的阴影,灼然玉举,俊美夺目。
他一边走出帐子,一边与身边官员交谈,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从危吟眉面颊上掠过,没有停留,仿佛无意间瞥来的一眼。
然而危吟眉看出,他望向自己时目光一下变得深沉。
他是故意瞥向她的。
一想起他今早给自己递来的字条,危吟眉心跳便加快。
今晚行宫中举报夜宴,危吟眉亦要出席,她梳妆得体,往行宫行去。
上林苑中建筑别致,长廊缦回,楼阁错落,危吟眉不熟悉行宫的布局,便走得有些慢,知道谢灼也是要出席晚宴的,便落后他几保持一个距离。
长廊上人烟逐渐稀少,很快只剩下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