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沐浴完,褪去了繁重的宫裙,身上仅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里面浅粉色的小衣隐隐约约透出来,衣袍用薰兰香薰过,香气盈满了衣襟。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不知谢灼何时前来,心蓦地加快几分。
窗外大雪无声地落下,更漏声窸窸窣窣。
危吟眉等得昏昏欲睡,到二更天,暖炉都熄了下去,她都未曾等到人来。
“娘娘,已经快到子夜了,您还要等吗?”承喜挑了帘子探头问道。
危吟眉起身去剪蜡烛,低声道:“再等等吧。”
“可是雪下得极其大,摄政王说他戌时三刻会来,眼下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会不会不来了……”
承喜声音微弱了下去。危吟眉抬起头,看小宦官满身淋满雪,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脚下汇聚成小小的水流,整个人冻得满脸通红,正是出去给谢灼看门才冻成这样的。
危吟眉忽然开口道:“别等殿下了。”
承喜回头不解道:“娘娘?”
危吟眉温柔道:“你去歇息吧,换件干净衣裳别冻着。”
承喜连忙道谢,片刻后又问:“那摄政王殿下呢……”
“殿下不想来那便不来吧。”危吟眉垂下眼皮,转身轻轻吹灭了蜡烛。
她袅娜的背影正对着承喜,小宦官叹息了一声,望向外头,不知大雪何时才能停下。
摄政王食言未能赴约,娘娘心里怕是要万分失落。
危吟眉上榻后,脸颊枕着手背。
黑暗如潮水般压下来。
殿内烧了暖炉,暖烘烘的,热气逼得人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暖炉已经熄灭,她知晓谢灼一向畏寒,特地令宫人提前点了暖炉,然而他不来椒房殿,也不派一个宫人来知会一声。
他若心中不愿,那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危吟眉将外衫褪下,只穿一件小衣,钻入被褥之中。
三更夜,大雪纷纷扬扬。谢灼从灯火辉煌的未央宫走出,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少帝于政务上实在懦弱无能,南方流匪一事迟迟不能解决,放任到现在演变成了起义暴。乱,谢灼从今早到现在便一直在未央宫处理此事。
“殿下,我们去哪里?”
谢灼抬起脚,才欲向回自己的寝宫,脑海中又浮现起自己和危吟眉的协定。
昨夜算没有行房,那今夜他必须去她那里一次。
五日三次,确实太多了。
谢灼疲于应付,却也不得不去应付:“去椒房殿。”
皇宫之下修有密道,谢灼此前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椒房殿,便是借助那些幽幽深深的密道。
他挑开帘子进入椒房殿内寝时,殿内黑漆漆的,唯有暖炉里燃烧的火苗散发出细弱的光亮。
谢灼解下身上的披风放在桌上,一边打量着床上人的身影。
朦朦胧胧的光亮,透过轻柔的薄纱,勾勒出帘幔后女子曼妙的一段。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发出了些许动静,床榻上人身子随着动静动了下,显然是已经醒了。
谢灼无动于衷,床上人也一动不动,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未先打破这份沉默。
万籁俱寂中,危吟眉瞧见有男子颀长的影子投落到帐子之上,她纤细的指尖攥紧了枕头,心口蓦然发紧。
“笃笃笃”,立在床边的男子指尖又敲了几下床柱。危吟眉也不能再装睡了,只能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
“殿下。”
一双美玉般修长的手拨开了帐子,郎君的面容探进来,从黑暗中一点点变得清晰,月色清霜加身,他俊美出尘,幽幽静静,俯下目光,恰巧与抬起头的危吟眉对视上。
暗夜里,响起他低沉如清磁的音色:“睡了?娘娘不是说好等孤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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