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聂正崖就小声解释了一回。
&esp;&esp;原来这个时候虽然城里形势反复,□□一直没有停止,可在农村里,很多老百姓却对有道德、有能力的知识分子尊敬得很。
&esp;&esp;老廖头一听说面前的人是中学校长,这一屋子都是老师,又听他们解释了聂正崖跟聂建军两边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口风立刻就变了。
&esp;&esp;聂家的事情,说破天也是做聂建军这个大伯的有问题,老廖头跑来给女儿讨公道,讨到后头见是自己没理,就有些讪讪。
&esp;&esp;至于廖秀霞,早就改了口风,死闹着要分家。
&esp;&esp;分家的事情自然是后头再说,老廖头现在关心的是,能不能把面前这些老师请到自己村里,给娃儿们上课。
&esp;&esp;他再没读过书,小时候却也听过台上戏班子唱“书中自有黄金屋”,更知道现在虽然时代变了,有才华的人和大字不识一个的人
&esp;&esp;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
&esp;&esp;说一句直白的,要是能识字,会算数,不就能在大队里做计数、算账的工作了?
&esp;&esp;一样的岁数,为什么隔壁的李小二就能天天在屋子里算数,自己大儿子就只能天天弓着背在田里插秧?
&esp;&esp;还不就是不识字不懂算闹的?
&esp;&esp;老大吃过的亏,不能再叫下头几个小的吃,更不能孙子孙女继续吃。
&esp;&esp;老廖头在村子里大小也算是个小组长,自觉说话还管点用,当即就拍板要把人请来上课。
&esp;&esp;而听到完聂正崖解释的招队长也变了脸:“田校长他们来村里做客,你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的!”
&esp;&esp;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把手心一擦,上前几步跟田校长一行人一个一个郑重其事地握手,先自我介绍了一遍,立刻就邀请道:“我们村子里有一二百要读书的小孩,正愁没地方学认字!不如来我们这吧!石南村我是真熟,前两天还去开了一回会,等我同他们打个招呼……”
&esp;&esp;老廖头在一边听着急忙挤了回来:“招队长,凡事总要讲究先来后到吧!明明是我先……”
&esp;&esp;田校长悬着手按了按,笑着说:“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们是根据组织安排带领学生下乡插队,去的地方早就定下来了,就算接受地同意,也不能轻易更改……”
&esp;&esp;她见面前两个人十分失望的样子,话锋一转,指着后头的聂正崖跟坐在椅子上的苏净禾,说:“不过我们虽然不能来,小聂跟他妹妹两个不是在村子里吗?小聂成绩从来没有拿过玉佩
&esp;&esp;田校长看出了他们的疑虑,干脆对苏净禾说:“小禾,你有没有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esp;&esp;这本书曾经鼓励了无数的知识青年,在现在简直算得上是“□□”,就算是村子里不识字农民,也多多少少听过保尔的故事,苏净禾自然不可能没有读过。
&esp;&esp;田校长见她点头,又说:“你用俄语介绍一下给大家听听吧。”
&esp;&esp;苏净禾想了想,干脆把书里那一段“我愿意我的一生这样渡过”背了出来。
&esp;&esp;她先背一遍,再背一遍俄语,当中没有一点磕巴。
&esp;&esp;背完俄语,她又说了一遍英文。
&esp;&esp;屋子里先是安静了片刻,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紧接着,一屋子人都啪啪地鼓起掌来。
&esp;&esp;就是老廖头看苏净禾的眼神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esp;&esp;乖乖,这个小女娃不但会说苏联老大哥的话,还会说洋文!
&esp;&esp;做妹妹的都这么厉害,哥哥肯定得更能干吧?
&esp;&esp;他连忙对着招春平说:“招队长,我也不跟你们争着抢着要老师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让这两个小的给我们村的娃儿上课就好……”
&esp;&esp;招春平也不是傻的,立刻拦着说:“什么争啊抢啊的,聂正崖跟苏净禾两个人都是我们公社社员,自己社里的事情都忙不完,现在正好农闲,我还想着叫他们来给大家伙扫盲呢!”
&esp;&esp;现在个个公社都要评比,不但考核生产力,还要考核社教,扫盲工作开展得好不好,也是重点指标,这种白送上门的好事,他又不是脑壳有包,怎么会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