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良才看到她的一瞬间,面目狰狞略显扭曲:“凌霄!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有半点像大家闺秀吗!”
他之所以让她在堂屋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想不到她竟然胆大妄为到擅自入座,岂有此理!
“你将凌氏家规置于何处!”他指着“晏羲和”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他的面庞涨成紫红色,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冲破胸膛,而“晏羲和”有些转不过弯似的,僵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凌良才提高了音量,尖锐地批评她,“你的头发为何不梳好?衣衫不整地走出你的卧房时,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从小到大我凌家如何教养的你,长辈未至有你入座的份吗?”
心中的一丝不适在此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晏羲和”神色从容道:“父亲,您说,我现在该如何做?”
“用做什么还用我教你吗?”他怒斥道,“滚回去换好衣服!”
她微微伏礼,“是。”
侍女们听见了屋内训斥声,所以“晏羲和”出来的时候,她们很自然的替她开门关门,回了卧房她们继续守在门外。
“晏羲和”坐在铜镜前,目光细细描摹着镜中面容,适才她在堂屋被父亲训斥,心中虽有伤心之感,但总觉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她在一隅,偷看别人的人生。
她循着记忆找到屋外侍女的名字,唤了一声:“余白。”
余白走进来,听她说道:“将父亲对我用家法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主人家做事,侍从没有质疑的资格。
余白一顿,垂眸道:“是。”
“晏羲和”一边更衣梳发,一边听余白的描述。
余白娓娓道来的话,与她脑海中的记忆一一对应起来。
凌家是穹花谷最大的财主,势力遍布全谷。她是凌家嫡长女,凌霄。自小在凌家主,凌良才的严格管教下长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循规蹈矩了十六年的凌霄却爱上了一个家贫如洗的下户出身的草莽,柳福生。
就在前日,她被家仆发现与柳福生私会。凌良才和其夫人这些时日一直在四处择婿,想让凌霄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当夫妻二人得知凌霄在外与人私会后,勃然大怒。
凌良才命人打了她五十杖,昏睡整整一日,她才醒来。
今日唤她过去,一方面为训斥她,另一方面是为她介绍适合成为她夫君的男子。
余白说完后,噤了声,等待她下一声号令。
“晏羲和”眸光动了动,说道:“去堂屋。”
“是。”余白和另一位侍女重新走到堂屋门前站着。
“晏羲和”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凌良才仔仔细细为她检查一番,眼中的审视与压迫感,几乎要化为实质,视线落到她素净的面上,他盛气凌人道:“你未施粉黛。”
少女檀口微张,轻声道:“父亲,此刻已接近丑正时分。”
凌良才坐在高位,脸上覆满冰霜,他愤怒地将手中瓷盏摔在地上,发出刺耳地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