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讨论了一会儿,还是猜不透守门军官的目的,便约定照常行动,下午去预订客船,争取明天出海离开汐州,负责监督的守备军没有限制新兵的活动,只是派两个人跟着去了码头。
下午到晚上的行程很顺利,没再遇到给人添堵的事情,新兵们找了一艘明天上午起航的商船,价钱都谈妥了,心里稍稍的放下了些戒备,还出钱委托归燕楼预备一顿大餐,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吃海鲜全宴,在路上时新兵们就对汐州佳肴嘴馋了很久。
主菜有三条半公斤重的波纹鹦鲷,鱼肉割开刀花,嵌入遥州运来的山猪火腿片和肥厚的菌菇片,整条清蒸,出锅浇料汁和葱油,上桌的时水汽喷香。
还有蘸着菠萝辣酱吃的白灼斑节对虾,开胃又醉人的酒酿花螺,口感腴美嫩滑的黄油牡蛎煎蛋,阿洛缇终于尝到了女游侠卡玛提过的海蟹,盐焗的大青蟹炙热咸鲜,汤是墨鱼干炖风鸡,两种浓郁的风味融为一体。
爽口的佐食小吃有一串串的烤杂鱼肉丸和几种的腌渍海菜,考虑到明天要继续赶路,而且新兵们本不嗜酒,就没有要酒水,只是在主厨的建议下痛饮姜汁果醋,宴席以暖胃粥结尾,仇龙才知道原来帝国不少南方州种有高产的竹稻米。
吃饱喝足加上之前的车马劳顿,疲倦像是夜晚的潮水般涨上来,淹没了意志的沙滩,尽管如此,新兵们依旧没忘轮番守夜,派随从看护车马辎重。
阿洛缇站第一班岗,接替她的是吉努什,最难熬的午夜和凌晨两个时间由赛门和罗德里克承担。
仇龙守在少女卧室外的套间里,普通的墙壁挡不住他的“亡者探知”,他能听到少女沉睡时均匀的呼吸,野外的帐篷铺得再舒服,也不如室内绵软干爽的床榻,精灵们可是很讲究生活品质的。
仇龙把感知的范围继续扩大。
旅店大厅的小火盆偶尔响起木炭燃烧的微鸣,一月末的静海气温不算低,但海风潮湿,使人觉得冷意透衣,值夜的店员裹着铺盖缩成一团睡得正熟,火盆另一边的罗德里戈两眼发直,哈欠一个接一个。
倏尔,瑚藻用契约的联系传来一个消息,仇龙起身来到窗边,透过窗缝看了一眼,旅店院落里海雾弥散,换作肉眼大概几米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敌龙者,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居然有陌生人来马厩里帮我给牲口添夜料。”
“我们的随从和监视我们的卫兵呢?”
“那些笨蛋都睡着了,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仇龙往门口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心灵传讯道:“解决他,我要活的。”
白天,瑚藻的“猎兵”构装进了马厩便没出来,藏在干草垛里,执行仇龙安排的暗哨任务,为的是方便照应辎重与坐骑,没想到当晚即有了收获。
一声爆鸣响彻寒夜,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人的清梦。
罗德里克一个激灵,拿起手边的阔剑和长盾牌,他对火器的声响有些陌生,分辨了下方位,又听到一声爆鸣,才冲出大厅。
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跑到马厩时却并无战斗发生,只有己方的随从和卫兵在门口争吵,一看到罗德里克赶来,他的一个随从连忙高喊:“少爷,这些卫兵和盗贼串通一气,想要给我们的马下毒!”
“我们没有串通盗贼,我们是来抓贼的!”一个卫兵什长立即辩解道。
“什么盗贼,盗贼人呢?”
人群给罗德里克让开条路,他走进马厩,看到一位穿着漆黑皮甲的精灵男子瘫坐在地,青绿盔甲的魔像一手握剑、一手持着长管火枪立于精灵男子身后,还有一小袋豆子撒落在旁。
“岩獾先生,这个盗贼把掺毒的豆料喂给我们的坐骑吃,有匹驮马已经吃下去了,麻烦你把人证、物证带给永歌小姐。”瑚藻尖锐的声调闷在构装躯壳里,传出来虽说古怪但也清晰。
罗德里克伸手拽了盗贼一把,精灵男子痛呼一声身体歪倒,他这才看见盗贼原先坐着的位置有一大滩血迹。
“盗贼的双腿被我打伤了,你们得准备个担架,把他包扎好了再抬走。”魔像的面甲没有表情,可罗德里克总觉得她似乎是在幸灾乐祸。
给外伤做应急处理是战士必学的手艺,罗德里克一声招呼,随从们便送来了止血药物和绷带,简易担架也在制作中,他蹲下一看盗贼的腿部,吸了口凉气,那双腿岂止是打伤,外套的皮甲都被打烂了,底下一片血肉模糊,他不由得又看了那把造型别致的火枪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