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又处理了一批内阁成员,翰林院彻底掌握了朝中的文差,每日在揽月阁活动的翰林越来越多。
连棠知道,祁衍这是在为新政做准备。
这一世新政推行前的准备工作比上一世周全,也许不会掀起前世那样的腥风血雨。
连棠乐见这样的结果,她也不遗余力的参与到翰林们的工作中。
那日她在宴上的表现实在是一鸣惊人,翰林们对她毕恭毕敬,配合的很。
连棠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同样是在书阁当差,今生却比前世有意义的多。
只是,宴会的第二天,太后叫了连棠去,请她多抄两篇经文之外,又暗示她祁麟生辰那日会给他们赐婚。
回来后,连棠变得魂不守舍,近日其实她一直在打听志物馆的情况,回话是祁麟几乎每天都在,她一直没寻到机会再去一趟。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拿到金腰带。
常福留意到连棠心绪不佳,夜里在元宁帝身边服侍的时候,提了一嘴,“今个连姑娘从太后宫里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祁衍目光微顿,她的心事很浅,他岂会不知她在苦恼什么,之所以没有过问,因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事关心太过了。
诚然为着当年把他拉出泥潭,他应该帮助她,庇护她,给她安全的生活、施展的舞台,但不是要她占据他的全部身心。
他生命很短,必须用有限的精力放大做事的效果,而她,侵占了他太多心神。
他试着对她的事,视而不见。
常福的提醒让他心里浮起一丝躁意,他冷眼睃过去,常福吓的赶紧缩起了脑袋。
常福心里着急,陛下这是不想管了?
那日宴会归来,陛下给连姑娘涂药,常福第一次见到不一样的皇帝,鲜活而有生气。
元宁帝有着最弱的身子和最强的意志力,只要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事,就能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活下去,可前面一旦没了盼头,他的病躯怕是很难坚持多久。
常福希望连姑娘成为他的支撑,延续他的生命,这原本是可以实现的,难道他看错了?
常福挠挠头。
翌日清晨,连棠一进书阁,就例行去检查香炉,当她看到大半炉子梵木香灰时,眉头立刻拧成了一疙瘩。
她气鼓鼓的绕到后院,拦下练剑的祁衍,故作凶恶的问他,“陛下昨夜为何又燃了梵木香?”
又是一夜没睡就算了,关键梵木的气味对身体不好啊。
祁衍没说话,只沉沉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连棠顿时没了气势,缓缓垂下眼睫又掀起,小声道:“陛下恕罪,我不是故意想要冲撞您的,我就是着急,梵木香有害,您的身子又不好,我害怕。。。”
小姑娘唇瓣一张一合,小脑袋里仿佛有倒不完的担忧,她背光站着,周身被晨曦勾勒出淡淡的光晕,额角的绒发变成了淡金色,根根分明。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耐心听她说完。
连棠见元宁帝半天不搭腔,心里越来越虚,声音越来越小,不禁懊恼自己太冲动了,对方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怎能凭她质问。
思及此,她打住话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面色赧然。
“好,以后都听你的。”元宁帝回答,语气还算和缓。
连棠抿了抿唇,眼角漏了一点笑意,“那我不打扰陛下晨练了。”
她说完就跑。
“连棠。”她听到元宁帝唤她,转身,听他问:“你,需不需要朕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