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格扬几天整顿下来,虽说是旧貌换颜,但毕竟有些意风发,破门虽关上了,但依旧被风摇响,地面虽干净了,缸刷过,也注满了清沥沥的水,但骨子里的寒酸依旧在,墙缝抹了又抹,塞砖头瓦碴,总算屋子里有了温度,移动了床,不再靠近灶台,五天以后,他居然人模狗样出现贾云龙面前。
“表哥,你好!我来看看你!”
“嗯!收拾过,你早这样,不早就天翻地覆慨而慷了,虚惊回来就好!有什么事吗?”贾云龙越人无数,岂不知道王格扬此来目的?
“是这样:表哥,我参加批斗会之前,沈主任说:只要我……表现好,可以提拔我当渠西队副队长,这事可作数?”面对面,他还是有些层场,但已经把过去不敢说,大胆说出来,这已经不是曾经的王格扬了,虽因羞愧,双手扎煞无处安放,他大踏步进步了,这一点让贾云龙吃惊不小,这个曾经让贾看扁,象死狗扶不上墙的人,今非昔比。
“这种事我不好越俎代庖,你得让他出来替你说话,我才好就坡下坡,你毕竟受他蛊惑,才遭此大难,你这就去,放心,我这边没问题,就是走个过场!”贾云龙看见孙爽进来,这女人最近有些嚣张,隔三差五得陪她睡上一觉,比起干、瘪、瘦的林朵,别有一番风味,刺激男人欲望勃发,象飞溅的瀑布,愉悦灵魂,让他爱不释手,“你去吧!”
“孙主任好!”
孙爽吓了一跳,侧转身,看着王格扬的背影,“是吓傻了?还是开窍了?”她心目中的王格扬可是个闷葫芦,三脚五捶打不出个屁来。
“你啥事?”
“哟?贾大书记这话说的!”她瞅一眼外头,压低嗓子说,“还非得那事找你?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分明是想说嘛,那就坐下说!”
“我刚才看见张金梁和那个她在墙角卿卿我我,他不是你准侄女婿吗?”
“不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嗯哼!”孙爽不置可否。
“你几个意思?”
“你猜!她以为我不认识她,扒她皮,我认得她骨头,就是公社借调那个刘雯雯!”
“她来干什么?”
“联络感情,叙旧!”
“她敢!老子扒了她的皮!多大个鱼放恁大泡!她能让公社借调去,我就能让她滚蛋回家,她不就是仗着是刘腊梅侄女吗?她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认为有陈家岩在,谁都动不了她,放肆!隔枝不打鸟!”
“你火烧了?还是饭烫了?那根还在张金梁那儿!晚上再……”老女人发骚放嗲,很恶心。
王格扬回头看一下刘雯雯和张金梁:这是骚情不避人哪!
“你是干什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呵,张金梁在小官场上摸爬滚打,有了些小资本,霸气外露。
“噢!你们继续,我找沈主任!”心一下子凉了,但牙骨咬得咯咯响!
沈冬秋拿根火柴,正在戳耳朵,那里耳屎闹腾,酥痒难挠。嗯,该来的总会来,这回王格扬可以理直气壮找他了:人家毕竟从鬼门关走一遭!他丢了火柴棒,大腿翘在二腿上,清清嗓子,等待着王格扬破门而入。
“你好!沈主任!我来找你……”王格扬如同换了一个人,从头到脚拾掇过,两只手对搓,衣服洗过,是洗不彻底?还是没上臭皂,换个发型,人就不一样了。
“噢,你回来了?回来就好,没事了,为了你的事,我和公社革委会主任掰扯了好一阵子,你是有功劳的,这一点,我一直记得,你坐!”沈冬秋这时摆起谱来,这分明是要帐来了,他必须予以兑现,这小子是做插的第一面旗帜,“找过你表哥了吗?我曾经和他说过,应当没有问题,当上了副队长,就要有个样范,不要明目张胆再去骚扰人家姚翠萍,一个寡妇不容易,再说:田大会曾经和她有过一段,就算是闹乌龙,彼此还在心间上,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听到没?天涯何处无芳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更何况是狼一样吴太忠猛吃狂啃剩下的,净是老根,索然无味不是?学我,宁缺毋滥,干吗作贱自己?”他竟然王格扬头上抚一下,“你就坐在这屋,哪儿也不要去,我去贾书记、李主任那儿去一趟,等我好消息!”
“哎!”王格扬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