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幽脸色阴沉,他身边的长弋怒不可及,就要上前教训这个不过断尘中境的小喽罗,“简直目中无人,我……”只不过还没等他出手,古云幽便再一次出声制止了他,“不要冲动!”
“古族长,我……”“你抬头看看柳安之便明白了。”
古云幽无奈的叹息一声。
听到这话,长弋抬头看了一眼柳安之的方向,顿时被吓得全身一颤。
此时的柳安之双眸明光闪烁,瞳孔雪白一片,身形缓缓离地三寸,周身剑气缭绕将脚下碎石乱沙尽数吹开,这架势,一看就是入了那剑修一途被称作修行极致的剑心通明境。
剑心通明,顾名思义,在这般境界之中,他的剑已经达到了平生最为纯洁最为无暇的地步,一言一行,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剑道。
柳安之本就是天下第一强者,即便是那所谓境界最高的光明殿神座还活着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如今在观魏渊一剑之后剑心通明,这要是动起手来,怕是就算涂满月入疯魔境也只能是与他争个伯仲之间。
古云幽可以不在乎雪山大部和雪女等人的威胁,毕竟都是北国妖族,若他们敢无端杀戮,那背负的可就是万古骂名,即便涂满月要动手,涂林和涂河两人也会为了雪尾灵狐一族的名望而出手阻拦。
可是柳安之不一样,他是人族,即便是在这冰原大杀四方又如何,到时候遁入沧山以南,难不成冰原妖族还能追去?
况且这位柳安之的师傅当年便已经做过这样的事儿了,当年红衣剑神入北国,死在他剑下的妖王多达三位,蛟龙部族便有一人,连其一剑都挡不住,这是何等威能,身为红衣剑神唯一弟子,柳安之的剑又会差到哪去。
长弋咽了咽唾沫,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心中惊骇万分,好在方才自己没有冲动出手,否则现如今恐怕那柄挂在柳安之腰间,因为主人剑心通明而发出微微颤抖的太阿剑就要穿透自己的喉咙了。
即便是己方雪女这些人也都被柳安之如今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边上移了几步,距离最近的雪女感受最为深刻,此时的柳安之就好似一柄藏于匣中的利剑,随时可能出鞘杀人。
柳安之一手死死按住太阿剑柄,压制着不让其出鞘,他非常清楚,自己今日若拔剑,除非魏渊境界踏入不朽,否则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挡得住。
只不过他柳安之看似憨厚淳朴,可心境比谁都明了,他今日若是出剑,恐怕会打乱魏渊的计划,在没有魏渊示意的情况下,他即便是忍住一身呼之欲出的剑意也要将太阿按在鞘中。
古云幽看了一眼柳安之后,又瞥了瞥那跪在冰原大部正殿之外苟延残喘的曲礼,低喝一声“废物”之后,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原本挥军而来,若雪山大部不承认魏渊是涂满月的孩子,那便以两部契约施压,斩杀这人族入侵者,倘若涂满月厚着脸皮认了这个儿子,也能借曲礼之手在决斗之中结果了魏渊,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无妨,只要魏渊死了便成。
可是没想到这个天下剑首并非沽名钓誉之辈,相差两个境界,虽然对方并非战力超绝的妖修,却还是一剑破之,硬生生将扭转了劣势,也让古云幽这个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怪彻底的在冰原大部丢尽了脸面。
“古族长,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涂满月心情大好,向着那掉头离开的队伍挥了挥手,扬声道别。
两队人马灰头土脸的离开雪山大部之后,柳安之也终于从剑心通明境恢复过来,顿时是通体舒畅,魏渊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错,藏得住剑,剑修,要的是驾驭手中的剑,而并非被剑所驾驭。”
听到魏渊这番话,柳安之顿时欣喜若狂,赶忙向着魏渊一揖到底,“多谢魏剑首指点迷津!”
涂林和涂河两位元老也有些无奈,看魏渊这样子,气势如虹,连古云幽都压不住他,要想把他赶走,这怕是个技术活儿啊。
与此同时,曲若若等三人也终于回过神来,缓缓落于雪山大部正殿之外。
见自家老祖来了,那被魏渊断去一臂的曲礼赶忙是连滚带爬的爬到曲满天跟前一脸悲愤的开口道,“老祖宗,老祖宗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个魏渊,那个魏渊他……”“放肆!”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向以和蔼可亲著称的曲满天却一反常态怒喝一声,“魏剑首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若不是剑首大人手下留情,你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
边上的曲一山更是直接,上来就是一脚把那曲礼踹出去老远,怒气腾腾的骂道,“你个不孝子孙,竟然被蛟龙部那老家伙蛊惑,胆敢与剑首大人交锋,你可知道魏剑首一声令下,别说是我们蛭妖一族,就是整个冰原,甚至整个北国都将生灵涂炭!曲礼啊曲礼,若是因为你而殃及整个北国,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骂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每一句都让曲礼心神巨震,不过是一个人族剑首而已,怎么可能会威胁到整个北国呢。
“好了!”
魏渊瞥了一眼那演技卓绝的两位祖宗辈人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两位放心吧,我既然能看在蛭妖一族的面子上留他一命,便不会再小气的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两位前辈也都一把年纪了,就别演了。”
听到这话,曲满天和曲一山两人顿时嘴角一抽,随后才一脸谄笑的向着魏渊一作揖,“那就多谢魏剑首不杀之恩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这小子,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在发生第二次了。”
说完之后,曲一山又立马瞪了一眼曲礼,“还趴在地上作甚!”
两人这一作揖对于别人来说或许稀松平常,可在曲礼看来确实心惊胆战,两位老祖平日里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即便是曲满天相对平易近人一些,可除了雪山之主以外,也还从未见过她向谁行过这么庄重的礼仪,这个魏渊何德何能?
难不成他真能以一己之力颠覆北国不成?
想到这里,即便是断臂再怎么钻心的疼痛,那曲礼也不敢如何哀嚎了,生怕让这位境界与实力极不相符的杀神重新注意到自己,灰溜溜的给自己止了血,躲在了曲满天背后不敢露头。
魏渊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脸看的曲若若,眉头微微一挑,“怎么了?
今日退婚,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怎么好像还有点儿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