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暮岁心情稍霁,掀开被褥,躺到了外侧,与苏瑾瑜正对着,嘱咐他,“苏瑾瑜,以后不可以这样行事了。”
苏瑾瑜轻轻咳嗽,抚了抚叶暮岁的额头,听命道:“明白了,睡吧。”
叶暮岁这才往苏瑾瑜怀中蹭了蹭,两人依偎在一个被窝里,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后用过早餐,叶暮岁见了小二安排的马夫,交代了一声,就继续出发了。
旅程比较长,叶暮岁为了让苏瑾瑜更舒服些,选择把马车里的坐凳都撤了,换成了厚厚的褥子,这样他躺着能舒服些。
苏瑾瑜服用的伤药里有安定的成分,伤没好透的时候,一日接一日总昏昏沉沉地睡,叶暮岁一个人待在车厢里没意思的时候,就跑出来,和马夫并肩坐着聊天。
小二找的车夫是个非常活泛的,姓刘,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两鬓斑白,话特别多。
刚见叶暮岁就问她,“小娘子,这是你夫君?”
一句话将两人都给整的哑口无言,叶暮岁刚要否认,苏瑾瑜直接应了下来,“是,接下来劳大哥费心了。”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久前染了风寒,还没好透。”叶暮岁遮掩着糊弄过去,跳开话题问马夫,“大哥,你怎么称呼?”
“哦哦,我姓刘,文刀刘,单名一个力。”
“刘大哥,从这里去荆门大概要多久?”
“保守估计二十来天,但看你夫君身子不太好,行程慢一点的话,可能得一个月了。”
叶暮岁拿出银两,塞到刘马夫手里,“没事的,可以慢一些,我们不急。”
“行,那小娘子你照顾好你夫君,我们这就出发。”
赶了四五天路,叶暮岁和刘力也日渐熟络起来。
见苏瑾瑜又睡了,她钻出马车,坐到另一边,开口问,“刘大哥,你一直都是靠给人打马车夫赚营生吗?”
“我干的活事可多了去了。”刘力脸上洋溢着骄傲,细数过往在他看来皆是风光的往事,“最开始给人做过饭,掌过勺,后来还给大户做过管家,再然后开了杂货铺,如今又在做马车夫。”
“刘大哥的家庭呢?”
“我没娶妻,也无子。”刘力偏头看叶暮岁露出一抹抱歉的表情,呵呵笑了两声,浑不在意道:“小娘子别在意,没什么不能提的,我就是个孤儿,小时候偷坟茔上的祭品裹腹。”
“后来,长大了,我这人没个正形,也不知道怎么讨媳妇,怎么养孩子,仔细想想,那就不娶了,不养了,一个人倒也自在,不然投胎到我膝下的孩子,得吃多少受苦。”
叶暮岁惊叹于一个马车夫对人生的感悟,仿佛领先许多人。
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也不愿拖累别人,将自己未完的生活过好,是最好的选择。
“刘大哥对人生看的很透彻啊。”
“听小娘子这话,你有什么被困住的事情?”
“你说,人的一生,如果做错了事,还有挽救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