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诡异的沉默,慕容梵淡淡地看向姜姒。
她半低着头,威压与窒息感已让她承受不住,更别说另一种仿佛被人看透的恐惧感。
慕容晟也在看她,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少年郎以为自己一腔热血,方才还意气风发嚷嚷着自己可以与命斗,却不想一兜冷水浇下来,将他的血气方刚浇得只剩惘然。
半晌,慕容梵开了口。
“晟儿,你出去。”
“小皇叔……”
“我有话同这位姜五姑娘说。”
慕容晟迟疑着,脚步仿佛千斤重。他磨磨蹭蹭不太想出去之时,外面忽然进来一人,拎着他的衣襟将他提溜出去。
他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应是被人捂住了嘴。
姜姒把心一横,抬起头来。
“王爷,敢问臣女到底是什么命?”
慕容梵走近,冷檀香幽淡。
他身量极高,淡漠而飘逸。
“你是正嘉三年生人,生于子时一刻,阴气正盛。因而你日元衰弱,根基不稳,命薄福浅。”
姜姒的心“突突”乱跳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天真懵懂的模样,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着对方,满眼都是不知事的迷茫。
“王爷,臣女这命真的很差吗?”
慕容梵看着她,声音平和而悲悯。
“此等命格,乃不寿之相。”
不寿之相啊。
还真是说准了。
无论是她,还是原主,她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短命鬼。而今两个早死之人凑成了一个,这样的命格自然是差中之差。
“王爷,您的意思是我会早死?”她问慕容梵,害怕的神情恰到好处。
光影已从墙的一边移到了另一边,整个学堂顿时暗了许多。透过万花纹字雕刻的窗,外面的天地也变得陌生起来。
慕容梵的声音近在咫尺,又仿佛从天际而来。
“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六亲缘浅,是孤煞劳苦之命,亦是短命之人。”
一句你应该记得让姜姒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知道这位芳业王不仅看出了自己命相有异,且对她的来历一清二楚。
短暂的惊恐过后,她释然了。
不愧是天家佛子,果真是有点东西。
她以为不愿回首的一生,原来综合起来就是别人口中孤煞劳苦四个字。
有那么一瞬间,她为自己感到不值。那些踽踽独行时的痛苦挣扎,那些无人可依的故作坚强,到头来不过是个短命之人而已。
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白嫩纤细,一看就是被人呵护着长大,未曾经历过任何劳作的手。而她自己原来的手,哪怕细瘦却关节略粗,指腹与掌心满是粗糙的老茧。
“王爷,这一世我的命可有解?”
“已经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