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景安帝耳提面命,姜昭还是不小心被陆照给“骗了”。
事情还要从下定说起,陆照和她说自己家资不丰,姜昭便深信不疑,想要偷偷地派人往梧桐巷送些东西,到时候充作他的聘礼,也好解一解他的窘迫。
谁曾想,她的东西还没送出去呢,陆照就通过姜曜的手悄悄递给了她一张单子,最下方有着他的亲笔,“这些,喜欢吗?”
姜昭立刻认认真真地看起单子上写着的物品,发现有宝贵的黑珍珠、晶莹剔透的红珊瑚、硕大稀罕的宝石等即便在京城都少见的珍品,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陆表兄不是说他家底简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拿来给她做聘礼,已然足够了。
姜曜看着她眼睛瞪得圆溜溜不敢置信的模样,面带疑惑,“大哥看过了,这些东西都是一等一的珍品,怎么?昭昭你不喜欢?”
他觉得这些聘礼不算埋没了自己妹妹的身份。
姜昭摆摆手,连忙否认,“不是,我很喜欢呀。可是,陆表兄他哪里来的这些宝贝?他每月的俸禄只有五十两银子,还要算上恩禄的。”
她身为玄冥司的月使,很清楚每个朝臣的俸禄,陆表兄一个月五十两俸禄并不算少,可连这单子上的一颗珍珠都买不了。
闻言,姜曜恍然大悟,点了下姜昭的额头,轻笑了一声,“妹妹向来聪慧怎么忘了一件事?陆明德他可是在东海那里待了数月又主持了海路商会。如今,海路兴盛,半年的功夫就充盈了国库,明德他有这些东西并不稀奇。”
姜曜稍稍和她解释了几句东海的盛况,语气带着几分向往。他仕途之路已毁,不可能再入朝为官,出海对他而言是一条路子。
不过,还要等一等。
“大哥了解过,明德在金陵那边也有祖产,他将银两投到海上,才跟着那些商人赚回这些。”
听到这里,姜昭无声地惊叹,嘴巴微微张开,所以是她小瞧了陆表兄?
“陆表兄可真厉害,不过那么短时间就有了这么多宝贝。”她笑的眯起了眼睛,唇角也翘起来,“不过,马上就都是我的了。”
“是你的,当然得是你的。”姜曜理所当然地回答,心下对陆照也更加满意。倾之所有不让妹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这样的郎君他才能放心妹妹嫁出去。
姜昭高兴地又看起了单子,心里美滋滋的。她的大婚过后,恐怕公主府的库房都要装不下了。
单舅舅就为她准备了上百抬的嫁妆呢。
“郡主,尚宫局来人了,说是请您挑选头冠和嫁衣。”这个时候,银叶兴冲冲地进来禀报,姜昭眼睛一亮,急着放下了手中的单子。
姜曜在一旁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眼神中流露出欣慰的情绪。他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出去,回到房间逗弄了一会儿胖嘟嘟的长子。
彭氏守在小婴儿的身旁,看到姜曜欲言又止。
姜曜察觉,直接开口让她有话就说。
“郎君,老奴觉得小郎君的名讳可是时候起一个了?小郎君过了满月慢慢地就会认人了。”彭氏原本有些担忧到了公主府,姜曜会一蹶不振,这些话就一直埋在心里。但近日她反而从郎君的身上感受到了轻松与愉悦,索性就不再犹豫了。
“姜平,以后他的大名就叫姜平。”姜曜神色顿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早就想好了,他的儿子不需有远大的志向,一生平顺就好。
“好名字。”彭氏赞了一口,脸上的皱纹展开,显出几分喜悦。
“郎君,还有一事,二老爷和三老爷那边想要问您关于郡主大婚的事情,已经派人来过不止一次了。老奴一直没有机会和您说。”彭氏接着又道,说实话他们在公主府的日子和安国公府几乎没有差别,但二房和三房那边就差的远了。
他们想要过问姜昭的婚事,抱的心思即便是彭氏一个下人都看的出来。
安国公府已经败了,二房和三房无官无职,想要为自己挣些颜面就必须和郡主亲近起来。
“后日五妹妹嫁入随国公府,我会亲自和二叔三叔说。”姜曜闻言,微微皱了下眉。本来,陛下下旨将昭昭记入皇室族谱,他们姜家的人名义上就和妹妹没有关系了,因此他不打算让二房和三房的人参与到昭昭与陆照的婚事中去,包括祖母也是。
但听彭氏这样说,二房和三房明显对此事很上心很急切。贸然拒绝的话恐怕颜面上不好看……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在大婚那日露一下脸,安排地远一些,其余场合就一口回绝。
姜曜心中做下了决定,到了后日姜晚嫁人的时候果然就这般说了。
他没有避开自己的祖母,直言圣旨既下,他们就必须低调一些,不好扰了陛下的兴头。
“那日,陛下定然也在,大郎说的有理。”闻言,老夫人神色暗了暗,终归没说出反驳的话。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能在大婚那天露脸已经算不错了。
今天姜晚嫁人,往来的宾客有九成都是冲着姜昭和陆照而来。老夫人她不傻,知道不能将关系搞僵了,只要大婚那天能出席,他们就能保住仅有的颜面。
可这般想着,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姜晚的婚车一离开,她就让人扶着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