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对鬓发黑白相间,显然已经有些年纪。
两手抓着个棒骨吸吮着,下巴垂着的长须上还挂着油腥。
见格日勒图点了名,他连忙起身,将手中的棒骨一丢,道:“禀鸿台吉及诸位大人,敬请放心。我这计非要用到这些病牛羊不可,且听我细细道来。
再过几日,冰河只要稍稍解冻,便可将那些劣民赶入河中……”
“你等会儿,古温……毕勒格。把劣民赶入河中?这天气,你是想弄死他们吗?”
呼斯麦掏出腰间的短刀,甩在古温毕勒格的脚下,继续说道:“倒不如我给你把刀子,拿去捅杀一番泄泄气。”
“呼斯麦大人,还请听我解释……”古温毕勒格捡起脚下的刀,双手捧着端给呼斯麦,言语间毕恭毕敬。
“将这些劣民剥去衣物赶入河中后,只需须臾间便可上岸,再让他们与病牛羊同住上一晚。如此一来……”
奥尔格勒眼中微亮,忍不住道:“如此一来,这些没了衣物的劣民必定饥冷难耐,不说生吃病牛羊肉,也免不了抱之,以皮毛取暖。”
“我料想的情况应该如此。”古温毕勒格点了点头。
奥尔格勒看着古温毕勒格,终于知道为什么格日勒图这次会选择听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小贵族了,实在是这计太过阴狠。
“这样一来,这些劣民与病牛羊一起同染畜病,弥补了病牛羊数量的不足。
染病的劣民若是因病而死,用回回炮将之抛尸班加罗尔城内。
等那时,我们便可拿下班加罗尔。”
赛罕台吉听完古温毕勒格的话后,皱着眉头看向格日勒图:“我还是对此存疑,病牛羊身上的病可不是无法医治的。
若是城中兽医精通此道,用各类草药、沸水遏制,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些时间。”
古温毕勒格咧开嘴一笑,将牙缝间的肉丝暴露在空气中,笑道:“这些死去的牛羊和劣民,城中兽医要是有所察觉,或许会有办法抑制。
但一夜之间,不是所有人都会死去。若是有人苟活,那就再好不过了。
攻城时,他们拖着病身冲上城头,必定身虚体弱,难抗守军的枪锋。
喷洒而出的鲜血会让这些班加罗尔的守军也染上病,要不了多久,整个班加罗尔都会陷入虚弱。
守军的虚弱才是我们赢下此城的契机。
等进了城,把那些守军该消杀的消杀,该掩埋的掩埋。趁着还没扩散完全可以遏制住,处理得当的话,不会影响后续的入驻。”
格日勒图赞许地看着古温毕勒格。
导致牛羊受冻而死的病只是一种较弱的病毒,具有一定传播性,但实际上也不会很快置人于死地,并且也有医治的方法。
生食或是长时间紧密接触才会感染,造成感染者身体的虚弱感。
在战场搏杀的时候,活人的血液恰恰是士兵不可避免的存在。
刚感染时还看不出什么来,但只要同吃同住几天后,整个军营都会染上这病。
也是此计最不易察觉的一点。
格日勒图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打算在冰河解封后,立马着手操办,班加罗尔已经有望夺下。
“报——”
一个哨骑兵夺门而入。
还不等在场的诸多贵族告罪,只听他喊道:“禀报鸿台吉,萨瓦尔河西边三十里出现大量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