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组是大阿卡那,我抽到的是正位倒吊者,正位高塔和逆位审判,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
室友的女友解读,说,这意味着在感情上,过去的我以献祭的姿态惯于付出,现在的我陷入痛苦的泥淖不能拔足,而未来的我也依旧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但破灭的爱已然无法挽回。
我觉得不准,于是不信。
无动于衷到近乎嘲弄的表情激怒室友女友,那之后她再也没给我算过。
我直言:“我不信这个。”
Judy倒是好说话,牌收回去:“那我帮你算算星座。”
“我以为外国人不讲星座。”
“信教的朋友才对主忠贞。”Judy摊摊手:“我是少数派,我没信仰。”
我还想推拒:“算了,我不……”
Mary勒紧李笑笑的腰,李笑笑的表情让我以为她会把刚吃进去的蛋糕吐出来。
“林,”Judy竖着根手指打断我:“怀疑一切会让你陷入虚无主义。况且今晚很不错,点头才不煞风景。”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对面餐具发出细碎的声响,餐盘空空如也。裴雁来用餐巾擦干净嘴角,“想问什么?”Judy松开李笑笑,抱臂站着。李笑笑大喘气后,扔给我自求多福的眼神,端起手边的果酒就开遛。
“很简单,把生日告诉我。”
我出生在七月,是夏天,裴雁来比我年长半岁,在十一月,是冬天。
她挑眉,“巨蟹和天蝎?”
我有预感她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人有点难办,出口打断:“你别……”
裴雁来却道:“说说。”
Judy吹了声口哨:“Amazing!这可是绝配。国语该怎么讲?祝你们喜结连理还是早生贵子?”
……要命。
这家伙一向地道的中文偏偏此刻翻车,都什么跟什么?
我下意识看向裴雁来,却发现他也在看我。他不动声色观察的姿态,让我联想到丛林中沉默的捕猎者。
一言不发会滋生尴尬,但和裴雁来对视的时间被扭曲成曲线,漫长得像是能从世纪初走到世纪末。
后来Judy还说了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晃晃悠悠离开,我都无所察觉。
我挪不开视线。
星座,我想,也是可以信一下的。
团建结束时接近十一点。
李笑笑最近心情不好,喝得烂醉。Smart是两厢车,只能坐三个人。我把后座留出来,谢弈连拉带拽地打配合,才把人弄进去半躺着。
“行,那你送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谢弈打着哈欠嘱咐。
我点头:“你也早点回家,别让嫂子着急。”
小两口冷战几个月,前段时间才终于破冰。是谢弈先认错,主动提出孩子的事儿放放,说传宗接代就是染色体骗局,他已经搞明白了。
“知道知道。”谢弈摆摆手走远。
我把副驾驶座位调回去,刚想关上车门,就看见谁悄无声息地倚在车屁股边上。
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版型优越的白色衬衫袖口半卷,腿长比例好,随处一支都像在拍海报。
神出鬼没的,是裴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