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发现来客稀少我并不意外。大跨年夜的,正常人谁会来射箭馆消遣。
前台那姑娘不在,或许也是去过节了。推开训练场的门,裴雁来就站在不远处。这人还是西装革履,不像来射靶子的。他背对着我,站在一边和谁说着话。
和他讲话的也是个男人。
看着和我差不多高,年纪不大,眉眼单拎出来有些秀气,但整体看又显出野性和不驯,耳垂中央一颗红痣,很抢眼。
他正脸对着我,离得又不远,很快察觉我的到来。
我冲他点头示意,他冲我挑了挑眉,反应平淡:“你好。”回过头又对裴雁来说:“找你的。”
裴雁来没说话,只侧过半张脸,留给我一个暧昧不清的眼尾。
裴雁来没制止,就是不管不问的意思。于是我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您好,林小山。”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裴律的助理。”
他点头:“梁心,这儿的老板。”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上回和裴雁来比赛的原来就是这位。
就是名字耳熟,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裴雁来活动几下肩颈,垂眼一笑,打断客套:“机会难得,来一场么?”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梁心却轻挑一下眉,是个有点意外的神情。
登时,妒忌像是枝蔓密密裹住我的心脏,沼泽里的黑泥一样,愈漫愈多。
他可以对我视若无睹,但不能对别人另眼相看。
我受不了这个。
人冲动就容易犯错。
“这样,”我的嘴快过脑子惹了祸:“我和你比。”
落子无悔,覆水难收。
心跳有点快,但既已跨出一步,我就没有再往回退的道理。
裴雁来果然侧过脸看我一眼,目光沉沉,但只停了一瞬,像蜓尾点散的水纹。
他不接话,反倒是梁心先挥了挥手。这动作他做起来拽里拽气,模特摆造型似的:“跨年夜,打打杀杀没意思。今天只谈案子。”
裴雁来一手插兜,很快做出回应:“坦白说,赢面不大。”
梁心啧了一声:“舆论明明一边倒……”
裴雁来轻笑:“里面的门道郁行野应该比我清楚。”
听起来应该是没经过鼎润,裴雁来私下接触的案件咨询。我对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无所知,所以适时提问:“什么案子?”
裴雁来:“怀德学堂,诉何求安、于贵华等机构管理人员非法拘禁案。”
怀德学堂,总部位于锦城。
一家打着国风教育旗号,声称能让叛逆青少年脱胎换骨的军事化管理机构。网瘾、早恋、同性恋、吸毒的未成年,都是这所学堂的特殊受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