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水又低下头,描绘起了自己的找水仪,她蹙着眉艰难地思考起来,笔尖却流利地泻出一个又一个公式。yueduye
另一边,谢庭玉见了叶青水又低头仿佛害羞、又仿佛是回避地低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心不期然地出了一点汗:“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人生大事,没有考虑过对象的事情,和你结婚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如果、如果。”
谢庭玉喉咙突然像卡住了一样,面庞涌上了红色,非常红。
“如果让我和叶同志你一起共同生活奋斗的话,我也许会……”
叶青水听了感觉不太对劲,脑袋从公式海中拔了出来,她摘下了口罩,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难过啊,你不是说把我当成妹妹看待的吗?”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刚才是在想找水仪的一些事情,才没吭声。”
谢庭玉因害羞而没有说出来的“愿意”这个词,这回是彻底地噎在了喉咙里了。
一时之间,诧异、错愕涌上了心头,谢庭玉也想过叶青水会有反应,但完全没料到叶青水会是这种反应,他现在有些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
谢庭玉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
如果不是腿脚不方便的缘故,看不到叶青水的表情,谢庭玉都想走到叶青水的面前,直视着她一口气把那些话说完。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刚刚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跌宕起伏。谢庭玉的脑海浮现起叶青水红着脸来知青点找他的画面、她跳下河去追他的口琴的画面、她给他吹梁祝的画面。
最后,谢庭玉翻滚的心思才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叶青水打断后,谢庭玉再也没有重提一次的心力了。
他的脸色有些差劲,语调也有些低沉:“嗯,水丫不难过就好了。”
今天也许不适合同小姑娘说这些话,气氛不对,她很不高兴。
他清楚小丫头平时看上去软和得一团和气,其实私底下的脾气一点不小。
谢庭玉说:“今天起水丫不要给他送饭吃了,他爱啃馒头啃馒头。”
叶青水想了想,该得把钱退给沈卫民了。她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这么明里暗里嫌弃她,怎么还吃得下她亲手做的饭?
谢庭玉顿了顿又道:“钱也不用退还给他,你收着就好,该他受的。”
叶青水说:“那不行,欠着他的钱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谢庭玉扯了扯唇,冷冷地道:“你不用在意,该他受的就得他受着,这点钱让你受这些委屈算什么,改天我再让他好好和你认个错。”
谢庭玉心里憋着一口气,久久不能落下,如果不是沈卫民也许今天他就不用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叶青水虽然对谢庭玉之前说的话有些疑虑,但这种疑虑很快也被抛到脑后了。
……
叶青水把想不通的问题整理了一遍,把它塞进口袋里,骑着单车去了县城。
她先去百货大楼买了一罐麦乳精,掏工业券的时候掏得特别的爽快,给钱也很利落。因为这钱和券都是谢庭玉的,她只是顺路过来帮忙捎带一瓶。
一罐麦乳精五块钱,虽然贵,却能得到很大一瓶。叶青水拿着它想着等攒够券了,她也要给阿婆买上一罐尝尝。
买完麦乳精后,她花了五分钱买了一点果糖揣在兜里径直地朝着周恪家走去。
周恪正在家里艰难地洗着粪桶,瘦巴巴的小手洗得通红,水龙头的水很小,近乎于无。他憋得满头大汗,不由地和爷爷叹气:“要是今天跟昨天一样断了水,咱们可怎么办呐爷爷。”
周存仁哼了一声:“这不正好吗,不用洗公厕了。”
周恪皱着眉头为难地说:“但是这样爷爷就没有工资、也没有粮食可以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