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星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在床上像个玩偶任人摆布的样子,屈辱感便上来了。
“我为什么跟着你,难道你不清楚吗?”许溧压着嗓子指着巷子口,怒气冲冲地说:“你今天过来干嘛?你还知道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吗?”
“我知道。”沈微星毫不怯怕她的眼神。她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所以呢?你跟过来干嘛?”
许溧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差点松了口。最后还是指甲刺了指腹一下,稍微清醒过来。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松口,若是松口给予她一个难以割舍的理由,是否会影响她心中原本的选择呢?
许溧不得而知,只能抿着唇脚步往后退了一下,身姿格外松懈,“好玩呗。”
沈微星僵在原地,一颗心仿佛沉在了寒冰中。
“沈微星,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能早点断干净了岂不是更好?”许溧说一句眼睛里的笑意便深一点,“就像你迟迟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也挺不错的。”
“你再说什么?”沈微星蹙眉打断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人在口无遮拦的时候说的就是真心话呀。”许溧慢悠悠地说:“所以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搁在高考结束之后再说。”
她说完之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沈微星瞪着眼睛看着许溧一点点的转身,步调没有丝毫迟疑地往前迈。
“那天你和我上床,是不是也是像今天这么想的?”
身后传来沈微星略显清冷的声音,像是机械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许溧脚步一顿,指腹早就被堆满了月牙,那是用来提醒她绝对不能心软的证据。她目视前方,在开口之前紧紧抿了一下唇,“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
许溧今天晚上没有去沈微星楼下,而是回了自己家。
门刚一打开,浴室传来一阵嗡鸣撞击声。许溧眼神逐渐冷了下来,随手扎了个头发走向了浴室门口。
因为事情比较突然,那天她带沈父直接回了自己家,随后将人捆了关在浴室里。这里虽然空间小,但隔音效果不错,只要关上门,不管里面怎么折腾,外面统统听不见。
浴室是那种狭窄的长廊样,大约有不到两米宽的样子。四周砌着整洁到能倒映出人影的瓷砖,很净也很白,但莫名有种阴冷的氛围。沈父关进去的第一天,许溧收拾了所有的杂物,只留了一个镜子。沈父绑在马桶上,他的面前就是那面镜子。
他已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整一天了。在这一天里,不管他露出什么表情,镜子里的人也会照出那个表情,时间久了,他竟然有些怀疑——
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于是他疯狂用脑袋撞击着马桶按钮上陶瓷,试图通过痛苦的表情来提醒自己。
许溧打开浴室门抬眼看见沈父狰狞的面目,嗤笑一声,慢吞吞地走过去,“想寻死呀?”
脑袋刚狠狠撞了一下,沈父整个人都是懵的,看见许溧开口骂道:“是不是那个杂种让你绑我的?”
话落,许溧眼神时间冷了起来,抬手就给了沈父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骂她?”
“就凭我是他爸,我生的她,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沈父说。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许溧半蹲下身子,冷白灯光照的她眼神震慑力很强:“你生她就代表着她要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打她,骂她?”
她现在都记得那个夜晚,沈微星安静地躺在床上说出那些令人听了都咬牙切齿的字眼,仿佛是在说一些无关自己的事情,语气淡漠。
可这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才会对这些产生这么强的抵抗力?
许溧压根不敢想她在小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寄希望于旁观的邻里街坊,换来的是夫妻吵架,旁边不便插手;打电话报警,则是关系调节。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小孩和父母之间,老公和老婆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你要是劝了,万一人家最后和好了,岂不是啪啪打脸。
一旦想到这些,许溧的表情更加冰冷,抬手而了沈父第二巴掌,“我原本想着你以后走远点,永远不要出现在沈微星面前,我就可以放过你,但谁知道你越来越恶心。”
沈父脸上的肉被那一巴掌扇的哆嗦了一下,对上许溧的眼神,心里莫名生出对死亡的恐惧感。
下一秒他就看见许溧站起来,轻拍了下自己的手,似乎要去掉沾上的细菌,轻飘飘的说:“我要整你可以有一百种方法,但不是现在。”
“等星星考完试,我们慢慢算。”
沈父在那一刻头皮发麻,整个人仿佛坠入阴冷的地窖中,周身的寒气裹的他严严实实,浑身不受控制地打颤。看到许溧转身,他忽然开口,问:“你为了不让我打扰沈微星考试,把我捆起来;为了她这些年的委屈,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可万一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许溧手指刚搭在门柄上,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开口:“不管她是哪样,我都希望她可以前途无碍。”
“至于你,就做个阴沟的老鼠,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就好。”
——
一眨眼到了高考那天,沈微星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后简单收拾完准考证和笔,确认无误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