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
华东元瞧着下方的华落寒,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有些低,没有怒气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但华落寒听了,却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爹”华落寒艰难的开口,小心翼翼的抬眸朝华东元瞧去,她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我是说咱们和裴家的婚事,就算了吧。”
“荒唐!”
华落寒抖了抖,眼睛不自觉的闭上。
华东元瞧着这一幕,放缓了语气。
“落儿,裴家是个好人家,裴明皓也是个出息的,你嫁过去以后,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可是”华落寒抬起了头,眼里不自觉的涌起了泪花,声音里也带上了两分哭腔。
“他讨厌我胖,一点也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太胖了,胖了就很丑,肥肥腻腻的就像一团大肥肉,谁会喜欢我?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爹,女儿不要嫁人,我就留在家里好不好,我吃得不多,我还会种花赚银子你就留我在家里好不好。”
华落寒越哭越是心酸。
自打她懂事以来,她就是胖的,别的人可以褪去婴儿肥,身子一点点抽条,可是她呢?
她那是一年胖过一年!
别的不说,单单这两年,她就已经睡塌了三张床!
人人都道华家富贵,说她定然是餐餐山珍海味,顿顿不离大鱼大肉,这才吃出了一身肥膘。
可是她,她明明吃得很少!
华落寒又是委屈又是绝望。
青菜豆腐粗粮饭没滋没味的菜她都吃了两三年了。
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喝水都要长肉!
都说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这胖子哭起来,那是屠夫宰猪。
太师椅上,华东元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他勉强压下浮动的心绪,起身将华落寒搀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爹的乖囡,快别哭了,你哭得爹的心肝都痛了。”
他拿了帕子替华落寒擦泪。
擦完后,瞧了瞧帕子,将它往桌上一搁,又拿出一个新帕子,细细的擦拭本就不染一丝脏污的手。
华落寒还在哽咽,没有瞧到这一幕。
“坐吧。”华东元推了盏茶水过去,“傻丫头,哪里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以后别浑说这事。”
“爹不喜欢听到这话,心里不痛快!”
“你啊,万事别操心,有你爹我在呢。”他眼睛一瞪,眉毛倒竖,声音沉沉,眉眼神情尽是身居上位的傲慢。
“那裴家小子年纪轻轻不懂得什么是识相,裴秀才夫妇心里自会掂量掂量,我华家虽然是生意人家,但在靖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出去外头,谁不喊我一声东叔?!”
“乖囡你放心,三百两陪嫁他们要是嫌少,那咱们就五百两一千两,两千两!”
“我还真不信了,小小的秀才人家,还敢拿乔?”
华东元顿了顿,心中发狠。
他便是拿钱砸,也得砸下这门亲。
……
华落寒慢慢止住了哭泣,被肥肉挤得瞧不清眼型的眼睛里,是黑白分明的眼珠。
她不解,“爹,为什么我就非要嫁人。”
都愿意出这些嫁妆了,她就是花销没成算,这辈子都是够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