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头顿在那里,沈砚靠在躺椅上懒洋洋的看他,语气和往常别无二般:“想说什么就说,别跟个小姑娘似的”
“周姨忌日那天林芷诺没来,听说是你爸勒令的”
沈砚哦了声,没什么表情,宋曜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看”
沈砚勾唇,好整以暇地直起身:“我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看啊”
见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宋曜也不再说话,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你高考是要回来的吧”
沈砚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嗯了声,偏偏宋曜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似乎是真的十分忧心:“诶,你要是走了,你那小女朋友怎么办”
沈砚抬头不耐烦的啧了声,终于在沈砚脸上看见除平静外的其他表情,宋曜十分满意,识相的闭了嘴。
敲门声突然响起,还伴随着几句有些模糊的喊声,沈砚拉开门,从上而下对上岭头那边的目光,他眉头微挑,眼里噙着细碎笑意,勾唇轻笑:“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身后被无视的李炎苏淼方敏敏黑皮大高个众人:……
敲门的俞兮:……
俞兮咳了两声,沈砚这才终于看见身后的众人,眼中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接着没什么表情的偏了偏身,让众人往屋里走。
宋曜已经从沙发上坐直了身,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颇为温润,让人心生好感,那双一直噙着笑意的眼睛,经常让人忽略其中的寒光乍现,其他人纷纷朝他打招呼,他点头笑着应了,端的就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大高个跟身后的黑皮咬耳朵:“我操,这哥们帅啊,不过咋还有点眼熟呢”
“你这傻逼,咱上次跨年见过的,你当时还说人家帅呢”
大高个惊呼一声:“我操,还真是他”
黑皮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傻逼,随后露出那24K纯白的牙齿,和对面儒雅精明的宋曜比起来显得颇为憨厚,笑的傻逼又无懈可击:“兄弟,我叫刘天逸,去年在观音桥上跨年见过的,叫我黑皮就成”
大高个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我叫张嘉泽,叫我大高个就行,都是兄弟嘛,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此时的二人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宋曜扣上了憨厚中二的帽子,宋曜笑得和气有礼:“叫我宋曜就行”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位置就被大高个黑皮两人一人一个占满,大高个摆了摆手,十分娴熟的道:“都知道,不用说,光听你名字就听了一年了”
“哎呀,那时候我就想说了……”
沈砚看了眼时间五点半,又看了看坐在自家客厅里的一蜂窝人,把玩着俞兮的手指,声音散漫:“你们这是把我这当自己家了,准备赖着不走是吧”
李炎撇了撇嘴笑嘻嘻的:“那不是怕砚哥你孤单,专门来陪你跨年嘛”
沈砚懒得理他只问:“都吃饭了吗”
得到一致的否定回答后,沈砚踹了脚他的小腿,笑骂:“这他妈还不算来我家蹭饭?”
虽是这样说,但身体却十分诚实的走到了冰箱旁,在确定几人都已告知过家长后,就开始准备他们八个人的晚饭。
在得知是沈砚掌厨时,黑皮大高个打着帮忙的名头,混进厨房光明正大的偷看,李炎对他们这种不值钱的行为表示唾弃,虽然在外界叱咤风云,牛逼的一批的校霸,内里却是个乖乖软软,做饭好吃得令人发指的家庭主男,嘿,你还别说,有内味了有内味了。
谁知沈砚根本毫不避讳,毫不客气的把洋葱塞给他们,嗯,该怎么说呢,虽然我们不会做饭,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你明明可以直接打哭我,却还要给我塞俩洋葱,你真的,我哭死。
所以当苏淼女人来厨房查看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头差一点就能顶着天花板的张嘉泽同志,和旁边系着碎花围裙,手拿菜刀的黑皮,因为‘洋葱到底要竖着切还是横着切’,这个幼儿园小孩都不会搭理的智障问题吵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逼,当然是横着切了”
“你才傻逼,傻逼都横着切”
还没来得及劝架,就被旁边正切着菜的沈砚叫到一边,然后由副主厨俞兮接手,给每个人都分了任务(包括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打大没进过一次厨房的宋少爷)有的洗菜有的切菜,吩咐的有条不紊,用沈砚的话来说就是,想吃就帮忙,不帮就出门左转,滚。
但就算是他家的厨房够大,七八个人同时涌进也显得有些狭小了,黑皮大高个依旧在为那个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的问题争吵,方敏敏一脸认真的择着生菜,好像面临着什么期末考卷,李炎跟苏淼炫耀自己没有没有削断的土豆皮,成功获得一个巨大白眼。
宋少爷手上握着和本人形象极为不符的菜刀,寻找最合适的力道角度,正在往汤里放调料的俞兮动作一顿,偏头看去,对上少年毫不掩饰的目光,他冲她歪头笑起来,眼里闪着点点星光,修长的手指在唇上一碰,朝她的方向扬手,做了个飞吻。
最后的余晖照进百叶窗内,给这一刻的美好镀上一层昏黄色的金边,有人在笑,有人在闹,喧嚣充斥着每个角落,把人填的心满满,这样会给她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并不是什么普通朋友,而是相伴已久共同患难的家人,这辈子能有一个知心朋友就已经很幸运了,而她有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