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倒也罢了,就是苦了我这女儿。他们兄妹,我可真真是当嫡亲的来养的。”
说罢,还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
扈大娘子正要夸赞杜氏几句,却被王宛清给生生拦住了。
“四姐姐如今倒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你亲生的姨娘打骂你,便是为着你好,是教育你。你都得受着,怎能质问缘何打骂你呢?”
“这些日子,我瞧着四姐姐胆子也更大了些,什么人都敢顶,什么人都敢驳。莫不是在水里浸泡久了,脑子都坏掉了……”
“清儿,休得胡说。”杜氏连忙喝住王宛清。清儿这是糊涂了吗?这是什么话?姨娘是奴婢,姑娘就算是庶也是侯府里正经主子。只有嫡母才能教育姑娘,姨娘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教育打骂主子?
扈大娘子本就是人精儿似的,听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这侯府大夫人慈祥良善,对待庶出子女,一视仁的美名,只怕水份不少。
这嫡五姑娘也只怕是平时没少苛待庶出姊妹,所谓温柔单纯的美名,可能也只是沽名钓誉而已。
但她也只是笑笑,看破不说破。高门贵院内宅事非多,她岂会不知?于是顺着杜氏的话,打个哈哈便寻了个由头,出府去了。
留下王宛汐站在屋中,神情淡淡的,一脸的漠然。
张秀芳看到她这样子,心里竟又是一阵闷闷的,堵堵的。
杜氏单手撑桌闭目扶额稍作调整,再次睁开眼时,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样子。
“汐儿,你且先回汐芜院。放心,母亲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以后断不能叫张姨娘再打骂你。好孩子,回去歇着吧。”
王宛汐也不再多说,乖巧地应了,又恭敬地福身告退了。
回到汐芜院,四斯和玉嬷嬷都围了过来,气愤得想要去凝芳阁理论。
王宛汐却笑着按住众人,她用舌头顶了顶发烫的脸颊,毫不在意地说:“一个耳光而已,算不得什么。”
“这侯府不是最重世家名声吗?明天,我便要让这事在贵妇圈中流传起来。杜氏假仁假义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外人知道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翌日,二房裴氏去梦华阁买胭脂回来,兴冲冲地直接去了寿安堂。马上,刘嬷嬷便亲自去栖子院,请了大夫人去寿安堂。
听说,老夫人捶胸顿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强令大夫人补救,否则她老人家定是不饶。
大夫人自嫁过来,还没被老夫人如此下过面子,也是被伤到了。回到栖子院后,直接禁了张姨娘一个月的足,而后,竟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栖子院人仰马翻,凝芳阁愁云惨淡。
汐芜院内,王宛汐脸上已恢复凝脂般滑嫩。她正坐在那锦杌上,身边围着四斯和玉嬷嬷。大家都在听斯柠那快嘴丫头,讲述府里府外发生的大快人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