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便只剩下了楚沅和两个男人。
“我把她送回去。”苏凡均朝关楠扬了扬下巴。
关楠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嘴巴微微一开一合,宛如字斟句酌地准备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没说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
苏凡均不愧是做销售的,长了一张能嘴,一路逗笑着把楚沅送回了熙苑。其实她想从他嘴里探听点和关楠有关的人事,但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楚沅只好作罢,想想这些事还是由当事人跟她分享最好,关楠既然不愿说,那她也不费劲从别人口中打听了罢。
时间已晚,楚沅孤身一人也不方便邀请他进门喝茶,她向他道了谢,苏凡均便也识趣地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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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销售的经常在外跑,楚沅在公司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多。但是在食堂偶尔碰见的话,也会坐一桌。周末楚沅和方田学车二人组逛街的时候,苏凡均有空也会凑过来,每次逛完还会送她回熙苑。
公司本就阴阳失调得惨绝人寰,平日能八卦的料子不多。楚沅和苏凡均在众人印象中都是单身,二人外在形象也不差,满足了大众饭后的意^淫,绯闻便这么不请自来了。流言蜚语被不断添油加醋,最后走调成了“美工妹子倒贴技术男神不成功,转攻销售暖男”这样没创意又纯洁的梗。
楚沅倒是身正不怕影儿斜,方澜澜偶尔调侃她几句,两人笑笑也就过了。
她可没脸皮告诉方澜澜,这个梗还真被猜对了一半。至于后一半,反正她没存那个心思,也就更加没往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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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澜澜最近要考科目二了,无端紧张得吃不下饭。楚沅看着她比高考还紧张的样子,安慰了她几句后,又不由得庆幸当初自己没报名。
新交规的出台降低了考试的通过率,而燕阳市有30万人在学车,得到考试机会实属不易。先前为此方田二人都空等了一个月,考挂了意味着再等上一个月或者更久。方澜澜想着能早死早超生,早拿证早轻松。田小衡倒是胸有成竹得很淡然。
这天大中午,方田两人考完回来刚好赶上饭点,楚关二人也因此非常难得地同桌吃饭。
钙爷问起战绩,结果是方澜澜考挂了不说,连田小衡竟然也没考过。
“臀哥没过我也觉得好意外。”方澜澜高亢地说着,“我排在他前面,先挂了就被请离考场了。那会儿我想,‘完蛋了,以后都要跟不认识的人一块练车了’。”她顿了一顿,神色复杂地瞄了田小衡一眼,“没想到臀哥竟然也没过……他可是我们一同去考试的三个人中练得最好的啊。”她的眼神里既有惋惜也带了点侥幸。
“发挥失常了嘛……”田小衡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脸上看不出半点失意,相反看上去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后周末你俩又能凑一块练车了。”楚沅宽慰二人道。
钙爷和关楠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朝着田小衡高深莫测地笑了,后者状似没有察觉一般,没有回应他们热情滚烫的眼神。
“臀哥,抽烟去。”吃完饭将盘子送回餐具端到回收处后,关楠招呼田小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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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齐又来到了17楼的楼梯平台,围着立式烟灰缸点燃了烟。
“你故意失手的吧?”关楠夹着烟的手朝臀哥抬了抬,笑容叵测地明知故问。
臀哥嘿嘿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科目二考试当场有两次机会,挂了一次,还可当场重新再来,再挂就要重新报名排队了。考试的时候方澜澜排在他前面,两次都死在第一个项目倒库上。考第一次的时候他纯属粗心,压线没过。第二次他一路顺畅地过了前四个项目,剩得最后也是最简单的一个直角转弯时,他想起方澜澜离场前哭丧着脸远远地朝他瘪了瘪嘴,一下子心又揪了起来。
他盘算着,这次要是他考过了,以后可说不定没机会周末和方澜澜逛街了。楚沅和关楠两人想要避开对方似的,吃饭都难得在一起,方澜澜跟楚沅一伙,他也不可能弃关楠而去。这样下去他和方澜澜以后又回到先前普通同事的平行状态了——虽然不见得学车这段时间他们就两线相交,但起码过去快三年时间他都没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揣着这么个心思,经过直角转弯时,他将方向盘打偏了一些。当语音提示“右边线压线,考试结束,成绩不合格”时,他心头涌起变态的兴奋感,忍不住露齿而笑。
“哟,舍命陪美人啊。”钙爷笑嘻嘻地调侃他。臀哥心情好,笑着默认,任由他俩揶揄。
“对了,”关楠又开口了,这会语气和神态都严肃了一些,冲着臀哥问:“凡均是不是在追扁扁?”先前臀哥跟他提过,周末四人一起逛街的事,简直就像doubledate。
臀哥明显愣了一下,想了一会,不太确定地摇头,“说不准,感觉像有点那个意思……”
关楠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怎么的,你这当哥的家长意识作祟,还不能有人追小沅子啦?”钙爷笑话他。
关楠面上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而过,心底却在反驳:谁追都可以,就苏凡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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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关楠在茶水间叫住了楚沅,或者说是堵住了,他是看到楚沅往茶水间走才跟了过去。
“等会一起回熙苑吧。”关楠凑到了楚沅旁边的饮水机接水,对她说道。
“噢……”楚沅被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淡定,为难地说:“可是晚上凡均哥约了我一起去吃红鱼粥啊……”
听到“凡均哥”这涂了蜜一样的称呼,关楠心里别扭极了,转头面带不善地俯视她:“红鱼粥有那么好喝么?”比跟哥回家还重要么?他心里补足了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