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溪慢慢地垂下眸子,不再去多想。
片刻后又拿起一根燃烧着的蜡烛,慢慢的将它倾斜,看着蜡油徐徐的滴落在供台上,目光凝视,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锁链响动的声音。
余秽来了啊。
继而,没有丝毫迟疑的将手中的蜡烛往四周挂着的红布上一扬。
一场大火轰然而起。
这座庙宇本就是由竹木搭成,屋内还有很多用来装饰的布料与烛火,火光与布料接触的那一刹那,星火燎原。
此处火光乍起,本就有些关注着这里的寨民们看到火光后大惊失色,一窝蜂的涌向这里。
与此同时,门锁也终于被余秽打开。
余秽猛地一把推开门后,就赶紧在火光中搜寻夏青溪的身影。
当下,余秽的身后是一窝蜂涌来的怒火冲天目眦欲裂的寨民们,身前是站在火光前一身鲜红嫁衣烈烈如火的夏青溪。
喧嚣的声响,熊熊的大火,泠泠作响的银饰以及被火光映照着的漂亮的有些不真实的身着嫁衣面含笑容的青年,构成了余秽此生最难以忘怀的深刻记忆。
余秽少见的有些呆愣,直直的盯着夏青溪。
他一直都知道夏青溪很好看,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
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夏青溪,身着嫁衣面上含笑意,极致热烈又极致绚丽。
而夏青溪呢,在看到余秽的那一霎那,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放松下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所有一直被刻意忽略的疼痛感如浪一般汹涌而来,他只来得及朝他张开双臂对他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便再也坚持不住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他来了,那我就可以暂时不用坚持了。
这是夏青溪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在夏青溪张开双臂的瞬间余秽就赶紧奔上前去想要同样拥抱住他,即使是才分别没多久,但思念与担忧仍如潮水一般汹涌。
余秽刚想对着他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便见眼前的青年突然毫无预兆的倒下,余秽未完成的笑容骤然停下,瞳孔紧缩,眸中满是惊慌,赶紧伸手将青年搂在怀中。
“夏青溪!夏青溪!!”接连喊了好几声青年都没有丝毫反应,余秽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的动作都带着慌乱。
他赶紧将青年搂紧,一只手腾出去摸他的脉搏。
青年整个人的体温都在流逝。
余秽竭力控制自己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颤抖着手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握紧手掌将血喂进夏青溪的嘴里。
现在怕是蛊虫在躁动,他的血能稍稍缓解一些,但也并不能彻底解决。
看着后方越来越近的人群,余秽捞过放在夏青溪身旁的黑陶罐子将它扔给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蛊女,眸中满是狠意:“该实现你的承诺了,你最好期待他不会出什么意外。”
一旁的蛊女看着撂完狠话就赶紧抱着怀中青年离去的余秽,又看了一眼身后马上要到的愤怒到没有理智的寨民们,轻蔑的笑了一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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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一直在等消息的一行人本就有些着急,看着寨民们拿着家伙一窝蜂的往火光冲天的雷神庙涌去的时候担忧达到了顶峰。
周雅安一脸焦急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你说都这个点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看着一直坐立难安的周雅安,陈教授也同样担忧,但还是先安抚着小辈:“没事没事,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余秽那个少年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说不定只是他们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呢。”
陈教授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一行人在客厅里坐立难安,每分每秒都在担忧着,期盼着他们赶快平安回来。
然而,现实总是不会让人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