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多么喜欢他,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影被丁文长代替了。莫名其妙的,宋舞霞甚至有一种自己背叛了他的错觉。
“郡主。”陆博涛上前行礼。
“陆公子。”宋舞霞回礼。半空的鸟儿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尴尬。
“你正要出宫?”
“你去探望太后娘娘?”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住嘴,抬头向对方望去。四目相接,他们同时选择了避开对方的目光。
陆博涛想问她昨日校场发生的事。他想提醒她,她已经太引人注目了。可是亲眼看到她,他突然间意识到,他早已把放在心中了。这种爱与宋清霜之间的炙热不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喜欢她的。只可惜,他早已与她错身而过。
想着宋舞霞对丁文长那种全心的信赖,陆博涛轻轻一笑,侧身让开一条道,示意宋舞霞先行。
宋舞霞有些伤心。他们就这样变成陌生人了吗?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欠了欠身,向前迈出第一步。
陆博涛微微低头,看着宋舞霞的裙摆从自己身前晃过。曾经她离他那么近,他没能抓住,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郡主”陆博涛突然开口。宋舞霞回头,以眼神询问。
当下,他们正处馨宁宫外的小花园。他们各自带着随从,但除了这些随从,四周并没有足以遮挡视线的植物或者建筑。也就是说,没人能够偷听。
陆博涛上前几步,在距离宋舞霞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客气地说:“郡主,能否借一步说话。”说着他看了一眼跟着宋舞霞的几个侍从。
宋舞霞明白他的意思。虽不解他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但还是把身边的人都遣走了。
陆博涛亦让自己的手下在远处等着,对着宋舞霞说道:“几个月前,我见过丁大少。”
宋舞霞只是看着他,没有接话。她知道丁文长见过陆博涛,也知道他像孩子一样,陆博涛送了她一尾古琴,他也跟着送了一个。
“你不问我们说了什么吗?”陆博涛轻笑。
“如果是我应该知道的,你们自然会告诉我。”宋舞霞同样浅笑,心中却不禁戚然。才几个月,他们居然变得这么生疏了。
陆博涛依然只是温和地笑着。他抬头望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平淡地陈述:“那天,他给了我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宋舞霞微微一怔,依然没有说话。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对我说,他的女人,他的儿子必须由他保护。这十万两是酬金。”
宋舞霞不语,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怒意。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他确实很在乎你们,你没有选错人。”陆博涛依然温和地笑着。他有些惊讶,自己居然用“选”字。这些日子,他有时候会想,当初在怡景山庄,如果他和宋舞霞选择了一起离开,那么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形。他想不出答案,只能告诉自己,已经发生的事,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宋舞霞默默看着陆博涛的表情。她不懂他眼里的感伤从何而来。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在透过她怀念他心中永远的宋清霜。“你为何会收下他的银票,是不是他……”她本想问,是不是丁文长逼他收的,可转念想想,丁文长有时虽然很无赖,但他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陆博涛笑着看了宋舞霞一眼,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平淡地陈述:“我能够明白他的想法。当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希望自己是她的全部。他对你,确切地说,是你们,他已经把你们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希望照顾你们是他的责任,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另一方面,看得出,他对过去充满愧疚,他很想弥补,但找不到方法,于是他付给我酬劳,因为我曾经照顾过你们。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我能理解……”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宋舞霞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
陆博涛笑了笑,答道:“他有他的执着,我也有我的骄傲。”
“所以?”
“所以我收下他的银票,不等于收下他的银子。”
“我还是不明白。你不会是要把银子给我吧?”宋舞霞后退了一小步。丁文长莫名其妙,她可不想被扯入这件事情中。
“这倒没有。”陆博涛安抚她,盯着她目露疑惑的眼眸,接着又急忙移开视线,望着蔚蓝的天空,用很轻的声音说:“我的身份,有些话我不能说。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事也不是我能够做的。或许你现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时希望你能记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