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丁立轩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扁扁嘴,一把扑倒在宋舞霞怀中,撒娇般问:“姨妈,我想父亲了,你想他吗?”
宋舞霞没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已经五天了。之前他几乎每日都来探望她,所以她并不觉得什么。可五天未见,她忽然发现,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诚实地说,她思念他,甚至怀念着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光。
“如果有电话就好了”她脱口而出。
“姨妈,你说什么?”
“没什么。”宋舞霞急忙摇头,推说时间晚了,催促儿子去睡觉。
直到宋舞霞帮儿子盖了被子,吹熄了灯,走出房间,绿桑这才上前,问道:“郡主,今天下午的事,您看要不要写封信告诉大少?”
松柏居是丁文长的地方,即便她们不说,也一定有人去汇报了。宋舞霞知道,绿桑这么说,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有意让她找个理由给丁文长写信。她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绿桑所说“下午的事”,是指傍晚的时候,孝义郡主来“探望”了她。确切地说,她是来松柏居门口叫嚣,顺便威胁门房的。若不是之后追来的一辆马车把她劝走了,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话。
从孝义郡主断断续续的话中,宋舞霞知道,她和陆博涛的婚事黄了,而她即将远嫁。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如何,但宋舞霞早知这桩婚事成不了,所以并没太多的意外。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轻声喃喃。不管事情的始末与陆博涛有没有关系,结果一定会伤及陆家和礼亲王府的关系。
“小姐,皇家的事,只有诚王妃和懿安长公主最是清楚。”赵嬷嬷在宋舞霞耳边如是说。她知宋舞霞与懿安长公主之间的事。两人的关系已经僵了一个多月,是时候跨出第一步了。
宋舞霞摇头不语。她爱丁文长,但她不能当做完全不认识陆博涛。关于陆博涛的情形,让懿安长公主帮忙是最适合的,只是她怎么都无法原谅,元宵当日长公主明明早知一切,却什么都没说,冷不丁推她入场,事后又让她听到那样一番话。
在宋舞霞犹豫纠结间,一晚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像宋舞霞估计的一样,松柏居的小厮找到了丁文长,把孝义郡主在松柏居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了丁文长听。
丁文长只是默默听着,并未表态,最后把自己连夜写的两封信交给来人,让他转交宋舞霞与丁立轩。
其实就孝义郡主的婚事传闻,丁文长早已知晓,也知道了礼亲王正准备把女儿远嫁,此事已获得了太后的首肯,婚礼也正在筹备中。
太后真正的态度如何,丁文长并不知道,但他听说,因为这事,陆博涛被叫入中宫,受了皇后的斥责。斥责的内容不得而知,只是隐约中听说,皇后希望陆博涛回甘州,但被拒绝了。
这些事都在丁文长预料之中,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他听说很多武林人士见过一个脸带刀疤的高手,似在密谋什么。“脸带刀疤的高手”,他直觉地联想到了鲁苍南。不过因他对武林中的事并不了解,也没多少人脉,所以并不能百分百保证消息的可靠性。他唯一可以确信的,陆博涛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他正欲去自己的院子洗漱,丁母就派人把他叫了去。
“文长,昨晚你又一晚上留在铺子了?”她关切地问。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三个精致的礼盒。
“是。”丁文长解释道:“昨天临走时,正好遇到乾州来的管事,就与他们把那边的账目核算了一下。后来看时间晚了,就在那边歇了一会。”他相信自己的母亲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耐心地回禀。
丁母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快些去休息吧,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都是送给吉雅郡主的?”
“是。”丁文长指着其中一个盒子说:“这里是一块上好的玉石,是高僧开过光的。”他指着另外两个说:“这两盒装的都是从南吴来的香料,一共两盒,分别给苏娜公主与吉雅郡主。她们离家多时,肯定思念家乡的味道。虽不知她们平日是不是喜欢用这些,但因为是南吴皇室的贡品,应该也是佳品。”说着,拿出礼单交给了母亲。
丁母没再多言,催促丁文长快去休息,告诉他自己吃过早饭就入宫。
给皇帝上供,给后妃送礼走的是不同的程序,但大体而言都是呈上礼单,确认东西无误后,送礼的人就会被领去等着。至于收礼的人收与不收,见与不见,都是后话。
丁文长的母亲当然熟知这些,但当天,她却迷了路,失了方向,又递错了礼单。
自金公公被皇帝杖毙,宫里的太监人人自危。虽然丁母口口声声说的是求见苏娜公主,但礼单走的却是进贡的流程,单子上也没写敬献给何人。
郑晟睿身边的人,这些日子更是如履薄冰,自不敢耽搁,更不敢擅自决定。
吉雅的怀孕并没让郑晟睿的心情完全变好。没了金公公,更是让他的生活充斥着不如意,有时候甚至喝不上顺口的茶水。看到单子上的内容,他不悦地问:“这是何人递上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