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院门打开了,太后带着随从进来了。她已经换了常服,看起来宴会结束很久了。
走入屋子,太后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很快尸体被搬走了。她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傻愣愣的宋舞霞,淡淡地说:“不过是个奴才。”
想着其他人都在太后手中,宋舞霞敢怒不敢言,施施然对太后行了一个礼,默默站在一旁。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宋舞霞摇头。
“看起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太后的语气透着失望。
宋舞霞抬头看了她一眼,努力压抑着怒气,一板一眼地说:“娘娘,您和皇后娘娘地位尊贵,若你们都办不到的事,我又何德何能……”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我还以为那个奴才把话都说清楚了。”
宋舞霞生怕太后知道李嬷嬷的背叛,迁怒她的家人,急忙道:“娘娘,李嬷嬷是你的人,怎么会对我说清楚什么呢?”
太后笑了起来,带着轻蔑,“你以为哀家是傻子吗?若不是看在她服侍我一场,又是个知分寸的,哀家怎么会容一个一心侍二主的奴才留在我身边?”
这话令宋舞霞心中寒意顿生,只能无言地低下头。
“好了,闲话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话对哀家说?”
太后这么一问,宋舞霞的思绪千回百转。从各方得到的讯息来看,太后是绝不会容许她嫁入陆家,或者入宫为妃的。很明显的,她们想要的是那把椅子。政治游戏中,除了权势,人脉,还要什么?
宋舞霞问着自己,马上想到了答案,银子
几次与丁文长的相见,表面与太后无关,可实际上,几乎都是她安排的,而他们之间有关丁立轩的抚养权,太后的态度又是那么暧昧不明。难道……
毕竟她和丁文长地位悬殊,如今两家的关系又十分紧张。宋舞霞不敢确信心中的猜测,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娘娘,清儿确实有一事相求。”
“哦?你说说看。”太后不紧不慢地问。
宋舞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太后娘娘,清儿一心只想好好抚育姐姐留下的三个孩子,可丁公子怎么都不愿把轩儿交给我抚养,清儿想,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让我成为轩儿的母亲……”
“孝和,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出口的。”太后嘴上这么说,眼角却已经有了笑意,好似在说:你也不是太笨嘛,总算是明白了。
宋舞霞见其态度,知道自己猜对了,急忙跪下说:“太后,自古以来,妹妹续嫁都是常事,毕竟姨母总好过继母,更何况多的是姐妹共侍一夫的先例。”
作为现代人,说出这样的话让宋舞霞无限鄙视自己。而且这明明是太后的意思,还要表现得是她哀求她,让她成全自己。宋舞霞只觉得十分好笑,很想对她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可惜,太后位高权重,又挟持了人质,她只能陪着她演这出,既要当*子,又要立牌坊的戏码。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显得十分为难,低声说:“孝和,你要知道,如今你是皇家的郡主,而丁文长只是一介皇商,你又与涛儿有婚约在身……你若与涛儿解除婚约,转而下嫁,世人一定会以为是陆家背信弃义,欺你父母双亡……不行,哀家断不能做出让人指指点点的事。”太后断然摇头。
宋舞霞听着,只能顺着她的戏码,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哀求:“太后娘娘,清儿思前想后,唯有这个方法才能让我无愧于姐姐,请太后成全。”
“这……”太后继续摇头。
宋舞霞真的觉得很累,恨不得直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直说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打哑谜。可想着双胞胎,想着死在自己身边的李嬷嬷,想着生死未卜的翠羽,她只能按捺下所有的不满,仔细思考太后到底在顾虑什么。
太后见她不语,微微皱眉,不耐烦地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催促着她。许久,她轻咳了一声说道:“即便哀家再怜惜你,也断不会下懿旨把你下嫁……”
“太后娘娘,这是清儿的心愿,求太后一定要成全”
“可别人不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以为是哀家逼你的。”
这话终于让宋舞霞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真想问问她,这还不算是你逼我吗?突然之间,她想到了《笑傲江湖》中的岳不群。以前她总是觉得令狐冲太傻了,总想对他说:人家对你虚情假意,难道你就看不出来,难道你连表面功夫都不会?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比他更傻。
“怎么不说话?”太后见她不语,淡淡地问。
宋舞霞忙收敛情绪,轻声答:“清儿正在想,怎么让大家明白我的心思,不会别人误会您。”
太后没有回应她的话,突然说道:“对了,有一件事哀家不知道有没有对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