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丁立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十八对着自家主子回答:“听镇上的人说,这是一家善堂。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给穷苦的老人,孤儿寡妇派米。平日里如果有流民经过,善堂的人会安排他们住下。”
“善堂,和碧琰山庄有什么关系?”陆昊然追问。
“这家善堂是碧琰山庄开的。现在庄主胡三正在善堂内。”
十八的回答让众人侧目。陆昊然右手拿着扇子,拍打着自己的左掌心,眯起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山贼居然开善堂,有趣,有趣极了!”他连道了两个“有趣”,转头问鲁苍南,“鲁叔叔,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庄主不在,所以这几天都不做买卖?”不等鲁苍南回答,他直接说:“既然如此,就让小爷去同味斋显摆一下,告诉他们,小爷有的是银子!”
不过一盏茶功夫,马车已停在了善堂门口。“同味斋”三个字清秀隽永,大门敞开着,门外并没有守卫的人。门内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老子凭什么听她的?老子就不回去!”
陆昊然跳下马车,对着其余三人说:“你们都别下车,少爷我一个人就行了。”然后指着鲁苍南,“鲁叔叔,特别是你,你可不能坏了本小爷的妙计哦!”
在鲁苍南的不置可否,丁立轩的担忧中,陆昊然跨入了大门。没人拦他,也没有迎他,因为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屋内的说话声清晰可闻:“庄主,您都来了四天了,两位小小姐可都等着您回去呢!”
“放屁,她们眼中只有她们的姑母,哪还有我这个爹爹!”
陆昊然拍拍胸脯,顺了顺气。虽然不见人,但那雷声般的说话声吓了他一大跳。
“人呢?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他扬声说。
屋内终于走出了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伙计。他看了一眼陆昊然光鲜亮丽的衣着,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扇子,挥挥手,“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客栈,也不是酒楼。”言下之意,你走吧,恕不招待。
身为陆家的嫡长孙,陆昊然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即便是达官贵人,江湖大侠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等冷遇,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沉下脸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叫你们主子出来说话!”
对方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小孩子家,别胡闹,快回家去吧!”他转身欲走,嘴里嘟囔着:“长这么漂亮,当爹娘的咋不怕他被拐子拐走。”
陆昊然把他的话听得分明,愈加不高兴了。本来他想进门摆摆有钱人家少爷的谱,让碧琰山庄的庄主知道他是肥羊,是凯子,引得山庄的人去打劫他。可这里居然没人搭理他,还担心他被拐走。
“喂,叫你们主子出来。小爷有的是银子,小爷是来捐银子的!”陆昊然一边叫嚷,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怎么回事?”陈二狗被胡三气得快抓狂了,说话的语气并不好。未等手下的人回答,他看到了陆昊然,还有院门外的豪华马车,不耐烦地说:“我们对你没兴趣,你走吧!”然后像赶苍蝇那般挥挥手。
“什么叫没兴趣,小爷我啥都没有,就银子多。”陆昊然叫嚷。
“你银子多,关我们屁事!”陈二狗吼了回去!他正郁闷呢!凭什么每个人都拿他撒气?凭什么庄主对霞姑娘不满,却给他脸子瞧。还有眼前这个没事找事的,他很想抽他。
陆昊然一时语塞。在甘州的时候,陆家给很多善堂捐银子,他见过那些善堂的人,对他们家的人可客气了。就算他们派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那些善堂的人也是又斟茶,又倒水。
难道他们怕我没银子?想到这,他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扔在身旁的小几上,倨傲地说:“这些都是一千两的银票!”
“行,我们知道你有银子。快走吧,这里没有晚膳供应!”陈二狗十分的不耐烦,见陆昊然坐着,一动不动,索性对手下说:“把他给我扔出去,然后把大门关上!”
“凭什么!”陆昊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被扔出去,他岂不是要被人嘲笑一辈子?“我有银子,你们为什么不打劫我,还要把我扔出去?”
这问题听着怪怪的,但陈二狗还是回答了:“笑话,凭什么我们要打劫你?”
“你们不打劫我就是看不起我,告诉你,我可是……”他把后面几个字咽下了,他可是偷偷溜出陆家的,而且他觉得如果人家知道他是陆家的嫡长孙就更不敢打劫他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不要生气。然后坐回了椅子上,笑着说:“你们不打劫我,我就把银票撕烂了扔在这里,就当是你们打劫我的。”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旁的银票,三下五除二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见陈二狗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他又拿起了第二张银票,如法炮制。
“这小子在干啥?”胡三在里屋等得不耐烦,一出门就见陆昊然把纸屑扔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