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卓小脸通红,和唐故里一路走在前面。身后的山口拈着朵青莲悠然散步,仿佛不认识旁边的男人。河不醉赤着上身裸着四肢,下身用两片大荷叶勉强遮着,头也不抬的闷声赶路,回头率堪比鸭子打鸣儿鸡上天。
两对狗男女回了苏氏美容院,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迎面走出来。
岳卓骇然发抖,山口当场就吐了,河不醉吓得荷叶差点掉了,连唐故里这种毁过容的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他妈丑……
那是一张连五官都分辨不清的脸,一块焦黑一块死白,坑坑洼洼布满疤痕。密密麻麻的孔洞当中,仿佛还有发黄的脓包和血痂。直视一眼,能恶心得人三天吃不下饭。
白衣男人看到他们似是一愣,疏冷的目光在四人当中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岳卓身上。
唐故里还未来得及动作,对方已经骤然出手!几十道气劲瞬发而出,眨眼打入了岳卓的身体。
“卓妹!”唐故里一手接住少女倒下的娇躯,一手钢针在握,睚眦目裂的狠瞪过去,“阁下是何人?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那人也不答话,转身便走。
“伤了人还想跑?给我站住!”唐故里刚要追过去,腕子已被岳卓抓住。
“唐大哥,我没事。”她神情复杂的站起身来,“我被封印的穴道解开了。”
“什么?!”唐故里惊讶万分,“你的穴道不是被玄玑封穴术……那人是池老魔?!”他再抬起头,眼前已不见了白衣人的影子。
“宗主装扮成这样是想做什么?”河不醉皱着眉问道。
唐故里冷哼一声:“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岳卓拧着秀眉,杏眸含泪:“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竟然……不敢报仇了。”她方才认出池月,第一反应竟是不和对方冲突,而不是和当初一样,满脑子的报仇雪恨。
唐故里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道:“如果你和我一样,一生只为报仇而活,才是真的没用。”
河不醉开口道:“反正宗主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就当他死了吧。”
唐故里瞪他:“你到底哪边的?”
“反正不是你这边的。”
“那你来江陵做什么?只为教训那姓云的?”
河不醉不屑的道:“我是和野香来江陵游玩,又没占你唐家堡的地方,哪儿来这么大怨气?”
话音刚落,几道银针便飞射而来!唐故里一直看这个堂兄不顺眼,再加上身边跟了个江莫愁的亲妹妹,肚子里早就憋着火想打一架。对方又偏偏嘴贱的提起了唐家堡,手底下顿时忍不住了。
眼见几道携着寒光的杀气直奔面门,河不醉急忙左躲右闪,险险避过了四道要命的银针。他还没站稳就听到山口没心没肺的笑,唐故里黑着脸去捂岳卓的眼,而岳卓的尖叫直插云霄,震动四邻:“啊啊啊啊——你荷叶掉啦!”
……
五月初五,忠洲城。
此日正是端阳佳节。城中四处弥漫着碧艾香蒲之气,馆驿楼前鼙鼓雷动,江里龙舸跃浪争先。寻常人家用五色彩丝缠蒸角粽,就着黄酒便是一顿美食。吃饱喝足之后,不少人纷纷拖家带口的涌到东城门看热闹。
城东墙下,起凤台上,红霞万道,瑞彩千条。武林大会的初选便是在这一日拉开帷幕。
顾荆头束素色纶巾,腰悬淡青玉络,一身葛袍立于台中,宣读了一遍比武规则和他自己的卸职演说。
盟主大人心里苦啊。他原本也是朝廷的暗桩,只可惜活儿干得太砸,鬼门宗一日游竟然损兵折将到元气大伤的地步,一下打破了正魔两道的平衡。因而上面决定放弃他,改为启用燕家少主,也就是之前被他当成棋子用的燕不离。
武林盟不仅要想办法让对方顺利突围到决赛,还要尽力拱他上位。可燕不离的实力明显比九大门的高手差了一截,这要如何操作才能让朝廷满意的同时又不犯众怒?顾荆这几日愁得头比磨盘还大,他对自己能否顺利卸职回家制杖深表忧心……
起凤台下人头攒动,聚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大侠。武林大会本就是江湖盛宴,加之此番比武的最终胜出者将就任武林盟的盟主,是以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连观战的看客也空前之多。
只不过多数人都是奔着以武会友、借机出名的目的而来。夺魁之事除了九大门派,外人是做梦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