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在海边接他们的女护士走了进来,宗铭说:“那辛苦你们了,请尽量聊细致一点,我可不想改造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绝对不会的,这是一项非常成熟的改造,尤其对亚洲人种来说,之前的病例效果好极了。”博伊尔示意护士将他推走,隔着玻璃幕墙向他轻轻挥了挥手。
宗铭知道他们是要谈关于“锚点”的事情了,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跟护士离开了会客室。
远方传来海浪起伏的波涛声,宗铭静心聆听,确定海水正在退潮。这个季节,这个坐标,结合今天的日期,鲨鱼岛一天应该有两次涨潮,分别在中午十二点和晚上零点,两次涨潮中间则是退潮。
也就是说,傍晚六点和凌晨六点整个岛屿的水平面最低,“保龄球瓶”会在那个时间点全部露出海面,包括中间最凹陷的那部分“瓶颈”。
也只有在这两个时间点,岛屿的大小两头是可以通过陆上通道通行的。
大头是ito研究所,小头会是什么?
轮椅走过半开放走廊的折角,宗铭示意护士停下来,站起身眺望正北的方向,虽然入目一片苍翠,但他肯定,那里一定住着精神分裂的史宾赛老爷子,还有他神秘的孙女儿珍妮弗。
“继续。”宗铭坐下来,示意护士继续向前。
207、S7
207;
ito研究所的规模比伊藤健太和唐辉描述的更加完整宏大; 宗铭整个下午穿梭其中接受各种检查,宛如置身于国内一流的脑科医院。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他一个病人。
是的,除了古巴护士和几名操作仪器的年轻医生; 整个研究所仿佛是空的。宗铭也不知道是最近行情差,还是他们专门把这地方腾空了等着接收加布林转过来的三十多个“优质”实验体; 结果十分不幸地等来了硕果仅存的他。
也是悲催啊……
傍晚时分所有检查结束,宗铭被护士送进了一楼一间空阔的病房。
说是病房; 其实和星级酒店的标准套房差不多; 有单独的卫生间和起居室,卧室还插着新鲜的插花,如果在枕头上摆张爱心卡片; 基本可以带老婆来度蜜月了。
房间里是没有网络的; 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以上网的设备,和伊藤健太说的一样; 博伊尔为了杜绝任何可能出现的黑客渗透; 干脆没给这地方安装智能网络,连最常见的天眼监控都没有。
这给宗铭的侦察带来很大困难,但相应的也给他带来一些别的便利——起码永远不用担心他和伊藤的对话会被窃听和监控。
“伊藤君还没有谈完吗?”宗铭跛着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问护士。
护士微笑着回答:“需要的话他会来找您的,您也可以通过内线电话和他联系。”
宗铭注意到起居室的茶几上有一部古老的座机; 这大概是这地方最先进的通讯工具了。
“这儿可真美啊!”宗铭站在南向的露台上伸了个懒腰,问护士,“太阳快下山了; 我可以去海边看看落日吗?”
“当然,您可是这里的贵客。”护士笑吟吟地说,但并不打算放他一个人乱跑,殷勤地将他扶上轮椅,“我送您去吧,您的腿不方便,手术前千万不要加重伤情才好。”
宗铭只能欣然接受。
傍晚六点,海水正在退潮,和他预估的一样,雪白的沙滩在夕阳下展露出曼妙的酮体,美不胜收。宗铭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海浪的变化,曼声道:“我从没见过这么无暇的沙滩,太震撼了。”
“是啊。”护士附和道,“简直和梦湾的白沙滩不相上下。”
梦湾是蒙坦戈贝的别称,宗铭不禁想起留守在那里的umbra小组,桑菡、焦磊、于天河,还有抱着新爹不撒手的朱可夫……算起来就差李维斯了,也不知道他在费城休养得怎么样……
轰鸣声响,一个黑点出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 ,打断了宗铭的遐思。那是一艘小型快艇,驾驶者是一名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赤着上身,穿着泳裤,身后放着冲浪板和潜水服什么的。
男人跳下快艇,扛着泳具大步走来,将冲浪板插在宗铭前面不远处的沙滩里,咧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你一定就是孔先生了,幸会,幸会。”
宗铭无视他伸向自己的友好的右手,冷眼打量着他。这人应该是个印度裔,有着黧黑的皮肤和卷曲的黑发,左胸纹着一片极为精美的、带着宗教意味的纹身——湿婆神盘腿而坐,两只右手分别执着三股叉和神螺,左半身则隐没在灿盛开的鲜花当中,充满圣洁而神秘的感觉。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拉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