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夜鹰程炳和孙琪师徒,孙琪的臂伤毫无影响,夜鹰则脚下略现蹒跚,脸色苍白。
孙琪背了一个小包裹,腰是单刀。两人的目光落在农舍的柴门上,急步而来。
安平居高临下,看得远,发现两人身后远处,有人影在路侧的林影中一闪而没。相距太远,林木映掩,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而已。但行家一看便知,那是有意追踪的举动,决不是小径中的行人。
他将包裹取下,塞入屋檐藏好,飘落实地掩至屋后,找地方潜入屋中。
程炳师徒疾赶屋前,毫不犹豫地上前叩门。
屋内有人走动,有人叫:“门没上闩,进来。”
孙琪推开柴门,向里仔细察看。厅中家俱简单,但相当凌乱,八仙桌与乱七八糟的条凳左歪右倒,一些农具零落地堆集在屋角,至内间的走过前,坐落一个穿了破棉袄的肮脏老农夫,蜷缩在壁角下的矮凳上,一双带红圈眼屎成堆的昏花眼,无神地注视着不速之客,乱七八糟的花白胡子盖住了双膝,看上去像是个将死的老猫。
孙琪怔住了,迟疑地问道:“打扰老伯,访问这可是卓老伯明荪的居所么?”
老农艰难地站起,伸伸懒腰,举步维艰地挪动着双脚,迎上用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说:“屋主确是卓明荪,他不在家,要在午间方能回来,不过你们可以进来坐坐,两位贵姓?”
孙琪将程炳扶入,程炳颔首为礼,说:“在下姓程名炳,是明荪兄的好友.那位是在下的门徒孙琪。在下师徒两人,有事前来拜望明荪兄,一别十余年,不知明荪兄目下是否得意?”
老农请两人落坐,奉上两杯冷茶,木然地说:“卓老这些年来,潦倒不堪,只须看着屋中的光景,不问可知了,他的相貌,也大不如昔,到底是老了,当年的英风豪气已不复见啦!”
程烟眼中泛起疑惑的神色,端着茶杯惑然问道:“听老兄说话的口吻,定是我辈中人,请问兄台高姓大名,早年的大号可否见告?”
老农先是一怔,接着干咳两声,吃力地说:“不要挖苦人了,我不过是替卓老看屋的人而已。”
程炳放下茶,并示意孙琪不可喝茶,鹰目森森地盯视着老农,冷冷地说:“兄弟提一个人,也许老兄不陌生。”
“你说什么?”老农眯着红眼圈问。
“老兄该不是耳聋吧?”
“老汉是动问程老提的什么人。”
.“火眼狼沉德芳,一个使用蒙汁药极为精明的老江湖。”
“老汉毫无所闻。”
“他是鬼眼夺魂管信的朋友,十余年前,他是专门供给消息从中分利的黑道有名人物,老兄不会健忘吧?”
老农用手指挑掉眼角的眼屎,怪笑道:“蒙汗药是迷魂药物的一种,不一定要放在茶水酒菜中将人弄翻。老兄既然知道火眼狼是擅用蒙汗药的高手,仍然大意得毫无戒心,岂不失策?”
“你……”程炳变色而起叫。
“坐下坐下,稍安毋躁。大门上方放置了妙药,门推开药末洒落,人从门入,必定吸入些少。只因药份份量轻,药力也就散得慢,看光景,时辰也该到了。”
程炳师徒几乎同时坐不稳,上身一晃。老农往下说:“这种药比黄金贵十倍。每一两如放在茶水中使用,可弄款上百名好汉。假使用作飘散制敌,譬如说,就算放在门上吧!那么,一次必须用五钱以上。也就是说,得花五两黄金,方能将两个人弄翻。”
孙琪变色离座,伸手拔刀。
“躺下啦!小朋友。”老农鼓掌叫。
程炳吃力地撑凳站起,猛摇脑袋,摇摇晃晃地问:“你……你用了五……五钱?”
“是的,为防意外,茶中也放了足以将人弄翻的份量。老兄,你很精明,可是仍然难逃此一劫。我沈某人的一双火眼,确是不便,一眼便被你看出,这就是为何要在此等你的缘故。”老农得意洋洋地说,老态全消,精神抖擞,与先前判若两人,火眼不再朦胧,厉光闪闪。
“砰”一声响,孙琪倒下了,单刀只拨出五六寸。
程炳靠撑在八仙桌上,用近乎虚脱的声音问:“你……们把……把明荪兄怎……怎样了?”
火眼狼伸手向过道一指,大笑道:“哈哈哈!那不是来了么?你的老朋友鬼眼夺魂,无巧不巧地也来啦!”
程炳再也支持不住,上身一晃,双手抓不牢桌面,砰然倒地,翻滚了一匝,使人事不省。
鬼眼夺魂挟着一个白须脸色姜黄的人,刚好到达厅中,飞起一脚将脸色姜黄的老人踢倒在地,大笑道:“姓卓的,谢谢你的合作。”又向火眼狼笑道:“德芳兄,将他三人吊起,弄醒他们,我要他们死得明明白白,死而无怨。”
火眼狼立即找来几条牛筋索,分别将三人的腕脉捆实,吊在横梁下。准备停当,取来冷水泼在程炳师徒的头脸上,两人逐渐苏醒。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