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下不了台,无名孽火直冲泥丸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小畜生!你该死,你是何门派调教出来的弟子,竟敢如此无礼?”
安平淡淡一笑,冷冷地说:“道长稍安勿躁,请听在下好言相劝,俗语说:名色令人狂,财帛动人心,道长如果看不破世俗,迷恋於名利色欲,何必身入玄门,糟蹋了这一身道袍呢?瞧你这一身在行衣装束,分明是鸡鸣狗盗之辈,何曾有半点方外人的……”
松明一声怒吼作答覆,突然一剑点出,恍若电光一闪,风雷隐隐,剑啸刺耳,来势奇疾。突然出手进袭,得手自是意料中事。
岂知安平早有准备,突然飘退五尺,像是紧贴在剑尖前一般,剑动人动,剑势落人亦止步,距剑尖不足三寸。
“道长,回去吧,回头是岸。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回山苦修,必可平安成道登录仙界。”安平平静地说,神定气闲。
千言万语,劝不醒被大欲所迷的人,狂怒中的松明,怎听得入耳,反而怒火焚心,暴怒如狂,一声厉叱,剑出“狂龙闹海”,狂攻安平的下盘,贴地抢进。
安平跃退八尺,避过凶狠的一招。
松明如影附形迫进,“随彼逐浪”疯狂进击,剑化阵阵剑浪,一波接一波急涌而来,剑气直追三尺外。
安平轻灵地飘掠,左绕半圈,避过连续攻来的“随波逐浪十二剑”,险象横生,最后一剑避过,剑势徐止。他掠近墙根,一把捞住倚在壁角的齐眉棍,微愠地说:“老道,再不省悟,悔之晚矣!”
松明正陷身愤怒的陷井中不克自拔,恨不得将安平戮上千百剑方消心头怒火,一声怒啸,狂野地前扑,要将安平逼死在墙角下,绝招“风雨归舟”出手,剑尖似乎从三方齐聚,向安平集中。
安平挫身出招,高不过三尺,他的棍长,单手使棍,从下盘进击,足以远及八尺外,剑招未到,他的棍尖已攻近老道的膝骨,假使左右一拨,老道的脚毁定了。
松明大惊,懔然一震,绝招“风雨归舟”半途而废,赶忙撤招沉剑格架来棍,同时收腿跃退。
安平一声长笑,逼上展开了时下最流行的六合根法,点打挑撩,势如狂风暴雨,连攻十六棍之多。
老道心中大骇,感到身前后上下四方全是棍影,风声虎虎,劲气四落,弄不清对方到底从何方进击,不知何处是虚,何处是实,只能狂乱地舞剑自卫,想砍断击来的棍,却毫无接触的机会,累出一身冷汗。
安平也知老道了得,招发即收,不与老道的剑锋接触,虚张声势迫老道疲于奔命。
老道手忙脚乱,信心全失,知道凭艺业栽定了,再不使用妖术便将嫌晚啦!猛地一跃而退,一声叱喝,接着念念有词,长剑一振,左手前挥,喝声“呔!”
一团黑雾随袖而出,无数鬼火在雾影中飘浮,似乎鬼影幢幢,四周都有啾啾鬼啸。
安平将白龙壁毒珠抓住按住鼻端,笑道:“这就是阁下所谓妖术,迷魂烟加上青磷鬼火,口中发出鬼啸,确可吓唬凡夫俗子,最下乘的妖术,如此而且,打!”
声落棍到,拦腰便劈。
松明骇然暴退,退至阶下,蓦地喷出一口红雾,火光一闪,接着一团烈火化为无数火星,向安平罩来。
安平闪在一旁,笑道:“所谓三昧真火,原是左手抛焰硝,以磷光引燃而已,还有何种玩意,快使出来。”
声落,从侧方抢人,兜心就是一棍捣出。
老道急了,一跃上阶,口中念念有词,舞剑挥袖,形如疯狂,接着是几声奇异的叱喝,狂风大作,黑雾漫漫,黑雾中星光朦胧,无数人马若隐若现,呼号跳掷一涌而至,老道的身影亦同时消失。
安平吃了一惊,心说:“安魂咒语加上障服法,老道是白莲会的妖孽。”
他丢掉棍,拔出寒影剑,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安魂咒语也就是催眠术,可令人神智昏乱,产生幻觉,再加上一些迷魂烟雾和飞散的磷火,便成了所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术,有些人不受幻觉迷惑,所谓心正则百邪回避,妖术无所施其技。寒影剑寒流彻骨,令人神智倏清,剑啸声更可压制咒语,也就是所谓宝物可以避邪的道理。为免受惑,安平定下心神,并以长啸佐剑啸的不足,人化狂风,卷入重重黑雾流光飘浮中。
老道想不到安平不怕邪术,骤不及防,剑近身已无法回避,一声惨叫,剑尖透胸而过。
黑雾徐散,磷火纷坠。安平抓起老道的尸体,跃上院墙。蓦地,他发觉前面屋顶上站着两个黑影,懔然一震,摔掉老道的尸身,跃登瓦面。
黑影突然消失,隐没在屋脊的另一面。冷风怒号,他站在屋脊上四下张望,哪有半个人影?
“好快的轻功身法,这两个人似乎比我高明呢!”他喃喃自语,暗暗惊心。
“去还是不去?”他自问。
略一沉吟,他跃下院子,扶起老道的尸体,到了前进院,交代小太岁小心,找床单裹了两个浑身粪臭被击昏了的老道,拖着捆脚的绳索,连挟带拖地带着三个人,出门直奔镇西。
三名黑影原藏在街侧准备接应,先前听到屋内有叱喝声,未获信号不敢前往声援,久久不见老道现身,知道不妙,在安平出来之前,已脚底抹抽逃之夭夭。
安平早知门外有人,估计出定是武艺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物,反正他们不进门,也就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