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心中栗然,忖道:“这位少女美得邪门,香的古怪。同样是女人,警幻仙子的几个女人,令人感到她们神圣不可侵犯。而彭小曼给人的印象是天真无邪,柳姑娘则是朴实可亲。这个女人却令人心动神摇,令人平空生出情欲之念,真是怪事。”
“小绿,去问问看。”美少女向一名侍女叫。
穿绿的侍女年约十五六,莲步轻移,香风回荡,像一朵绿云般飘人厅中,走近了安平。
这时的安平左颊浮肿,脸上因虚弱而显出不健康的神色,眼中无神,看上去毫不起眼,已失去原有的光彩,萎顿得失去了本来面目,嘴以下血迹未干,更是狼狈。
“你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小绿含笑向他问。
他压下心头疑云,硬着头皮答道:“银剑徐文刚走,杀了屋中的人.”
少女脸露惊容,飘入厅中问道:“你认得银剑徐文?”
“小可不认识,是他自己说的。”
“他目下在何处?”
“走了,杀了人尸也不收。姑娘想必是他口中所说的云窝众女了。”
“云窝众女也来了?”
“他说云窝众女在暗隘门,难道姑娘不是他所说的人?”
少女在衣带上摘下一条彩巾,信手一抖,彩巾展开,中间出现了一朵以金丝线绣成的碗大牡丹花,媚笑着问:“你该识识巾上的标志啰?”
安平摇摇头,答道:“小可孤陋寡闻,陌生得紧。”
“那你怎么算得是江湖人?”
“小可本来就不是江湖人。”
“那你怎么会在青麒的家中逗留,怎又卷入屠杀漩涡中?”
“小可无意中被卷入,遭了池鱼之殃。”
少女冷哼一声,粉脸一沉,说:“看你神态从容,言词闪烁、定然不是好人,可恶!”声落,出其不意一掌劈出,正中安平左颈根,再反手挥出,掌背重重地击在他的右胸上,出手之快,恍若电光石火,而且掌力沉重。
安平已从少女的眼中看出杀机,可惜他无法闪避,浑身发软而痛楚未消,想避已力不从心,应掌便倒,喉中发干,口中发苦,跌出八尺外,躺倒在壁根下,立即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浑身痛苦难当。眼前朦胧,他看出自己处身在一座石室中,躺在一堆臭气薰人的麦秸上。小窗透入一线阳光,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对面墙根下的乱草堆中,有四个蓬首垢面的中年人,两个眼神滞呆地盯视着小窗,两个正翻开破衣在捉虱子。
他感到口中发干,鼻中喷火,头脑昏沉,眼前发黑,虚脱的感觉无情地袭来,嘎声道:“这……这是哪……哪里?”
“这是潼关的大牢。”有人用沙嘎的声音答。
“我……我怎么来……来的?”
“你是杀人犯,这儿是死囚牢。”
“天哪!”他绝望地叫,浑身发僵,痛苦的浪潮无情地袭来,令人难以支持。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难友。”那人本无表情地答。
三天后,他可以进饮食了。接着是官府捉问,审问江家七尸人命的案情,他才知道那天共死了七个人,其中有青麒江萍的儿媳,怀孕七月被人一剑穿胸毙死,成了七尸八个。七个死人中,没有青麒和江勇。
柳姑娘下落不明,现场只留下他一个活口。死者是卫所的余丁,官府便从他身上找口供。
总算不错,他的包裹和路引俱在,路引上有他的年藉,有风陵巡检司的查验大印,有潼关码头的过境关防。他一口咬定在暗门隘遇盗,被劫至江家被袭受伤。强盗是谁?他说出是汉中双狼。
盛昌市庄在洛阳和郑州有分号,他夏安平也算是商场中大大有名的人物,潼关的官厅倒还清正,审讯了十天,方判决无罪开释。
他乘机向官府提出警告,要他们小心防范汉中的贼人。地帚星鄢本恕在官府有案,与四川的大盗顺天王蓝廷瑞,同称川陕二寇。目前,鄢本恕也自称括地主,与顺天王暗通声气,徐图东山再起,再举兵大掠。
在潼关前后耽搁了十六天。恢复自由踏入东下的旅程,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五绝刀祖孙两人,可以说间接地因他而死,他抱定决心,要设法打听柳姑娘的下落,不然于心难安。目前唯一的线索,是先找到他最后所见到的五个女人。
要探听身怀金牡丹花彩巾的人不难,在关东镇买马时,便被他探出端倪了。
据说,六月初,南阳府邓州突然出现了一批女人,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少女,也有不少妖媚美艳的半老徐娘,声称是银汉双星的座下众女,每人的腰带上,皆带了一条绣了金牡丹花的彩巾。首先,邓州的黑白道英雄好汉,被她们整治得服服贴贴。之后,南阳府的高手名宿也一败涂地。奇怪的是,这些女人似乎毫无所图,降服当地的人物后,一笑而去,没听说她们提出任何条件,被降服的人也讳莫如深,拒绝提及此事的经过。江湖道的朋友,猜想是一批初出道的高手,初露锋芒,扬名立万的举动而已,两月来,山东、京师、湖广、江西等地,皆有银汉双星手下女流的消息,她们飘忽不定,有如神龙,神出鬼没,但似乎并未听说过有受害的人。好奇的人四出追踪,但谁也不知她们的底细,她们的名号,在短短两月中,居然轰动江湖,银汉双星的名号不胜而走。
至于银汉双星是谁?是男是女?年龄、相貌、出身……没有人能确切地说明,众口纷坛,莫衷一是。
安平不再详细打听,距下月三处匪盗即将大肆劫掠的日期,已不足二十天,无论如何,他必需赶到庐州,至少也得尽快结束两湖的店务。按时限,恐怕最快也只能赶到武昌府,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及了。他心中焦急异常,买了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