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泓大概猜到了,沈向杰是个腼腆内秀的孩子,初见那天虽然容易害羞,但并不矫情,也没有抑郁的倾向;只是今天在着急和激动的情况下才几次眼眶发红,看起来很像泪失禁体质。
两个小孩儿手拉手走出学室,沈舒泓道:“可能是你的眼睛比较敏感吧,这是天生的,就像。。。。。。”他突然伸手袭向沈向杰的肋骨,挠了挠,可小孩儿只是一脸懵的望着他,沈舒泓:。。。。。。竟然不怕痒吗?硬着头皮道:“你看,我挠你痒痒但你并没有反应,而我就很怕。杰哥儿的眼睛就像是我的肋骨,遇到刺激就会有反应。其实每个人都有,只不过你的眼睛更敏感,所以反应才会比较大,这不是你的问题。”
沈向杰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突然问:“泓哥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叫哥哥呀?”
沈舒泓:!!!又来了,猝不及防的直球攻击。
他心虚地撇开目光,含糊道:“也不是不喜欢啦。。。。。。就是有些。。。不大适应。。。。”
沈向杰见他如此情态,了然:“好吧~”沈舒泓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定下“名分”,就见面前的小孩故作深沉地叹气ε=(′ο`*))):“谁让我是哥哥呢,你想叫什么就叫吧。”颇有一种对待包容熊孩子的无奈之感,他噎了一下,顽强道:“那以后就叫你杰哥儿。”
沈向杰乐呵呵应下:“好~泓哥儿快去吧。”
两人挥手告别。
沈舒泓走进侧院,堂屋的房门开着,他走到门槛处站轻叩房门:“先生。”
窗下,温宽闻声抬首,放下茶杯指了指对面:“泓哥儿,来。”
沈舒泓先行一礼后坐下“见过先生”,小手交叠至于腿上,端正而大方。
温宽看着对面孩子郑重的模样,压下心中顾虑。其实在说出那番话后他有些犹豫和后悔,沈舒泓看着是有些资质,但毕竟才第一天,并不能确定这孩子的心性,而且他才四岁,若是因自己偏爱之故,拔苗助长移了性情可就不好了。
收回思绪,他起身,到桌案上取了一个册子,递给沈舒泓,正色:“这本《千字文》赠与你。我本计划你们这些孩子背诵全书后再教你们识字解意,但你记忆确实过于旁人,学堂的进度有些慢,你若想学,可以同步进行。”
沈舒泓站起,双手接过,恭敬道:“多谢先生。”
待沈舒泓走出学堂,已经接近午时。
他脚步轻快地走向稻田,今日课上先生的关注是意外,但后边的背诵就是他有意展示,是为了能加快学习速度,早日识字便可以自由阅读,他心中雀跃:感谢先生,自己的计划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很快便到了自家的田地,沈跃林见儿子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册,想到杰哥儿的话,心头有些火热,他瞧了瞧天色,决定和泓仔一起回家。
父子二人慢悠悠走着,沈舒泓有些兴奋:“爹,先生教我识字了!”沈跃林看着儿子神采飞扬的小脸,亦十分高兴:“听杰哥儿说,温先生觉得你很有天赋?”沈舒泓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占了伪儿童这个大便宜,不过这辈子的脑子也确实比他之前好些,若是现代他也能过耳不忘。。。。。。。
思绪回拢,沈舒泓回:“先生觉得我背书比较快,就让我先学了认字,还把手抄的千字文送给我。”说着便将手里的书册举了举,“先生说计划先叫我们记诵,他在给我们抄书,这本就相当于提前给我了。先生说每日放课后我都可以去找他请教,不过说我年纪有些小,现在用沙土习字便可,等翻过年实打实满四岁后才可以拿笔。”
沈跃林没想到温先生竟会给孩子们抄书(沈舒泓也没想到!),家里其实已经准备好买书和笔墨纸砚的银钱了,他沉思半晌:“先生看重你,泓仔莫要辜负温先生的好意。不知道先生需要什么,爹要好好想想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父子二人回到家中,沈跃林取出托隔壁婶子帮忙做的午食:“泓仔,尝尝看王婶子的手艺。你现在既已开始学习,吃食我们便请人做吧,莫要影响你。”
沈舒泓想了想道:“爹,我们只请婶子做午食吧,早食和晚食还是我来做。”
见沈跃林没有答应,他就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爹:“爹~~我学习也要休息嘛,而且我喜欢做饭。爹难道不喜欢我做的菜嘛?”
沈跃林:。。。。。。
儿子的手艺确实好,村里的婶子都不如他,看着儿子请求的小眼神,便点了点头:“可以先试试。你也莫要都扎在灶房上,也和杰哥儿他们玩一玩。”
说到这他想起了什么:“泓仔,进学堂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呀?”自家就一个孩子,泓仔也不太出去和村里小孩玩,仅有的几次还是被他赶出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帮忙,儿子太懂事自己到是很轻省,但也不能太孤单啊!
沈舒泓一僵,倒不是他不喜欢小孩,只是现代小时候他也是在农村长大,村里玩的大都体验过,现在兴趣缺缺,而且经历过几年大学,还稍微有点死宅属性在身上。
“今天才第一天嘛,而且有杰哥儿呀。”
“呦,杰哥儿是谁呀,不是向、杰、哥、哥~吗。”
沈舒泓有些羞恼:“爹!!杰哥儿答应我这么叫了!他也没比我大很多嘛!”
沈跃林乐,恼羞成怒的儿子可不常见,给儿子夹了筷肉,适可而止道:“好好好,你们好好的就行,吃饭、吃饭。”
“唔……”沈舒泓伸了个懒腰起床,拿着书册跑到院里复习。
沈舒泓拿着小木棍在地上比划,大梁的文字是繁体楷书,对比简体字记忆,他识得倒是快,但写出来有些混淆,会缺笔画。
看着手抄的千字文,虽然他不太懂风骨神韵,但温先生的字飘逸流畅,看着就赏心悦目,也不知自己能写成什么样,要知道自己硬笔字也只能说是工整,他略显惆怅的叹气,一边继续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