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哥儿高兴的在许禾脚边跳。
许禾一手牵着一个,把两个小崽儿带回了宅子。
往日上学的时间里瑞鲤不爱早起,总是赖在床上不起来,哥哥都把衣服穿戴整齐了,小家伙被三催四请的才肯起。
眼睛总还迷糊着,摇头晃脑的,吃饭也黏黏糊糊。
这朝不上学要去吃酒席精神气头就突然好了,看着身旁的哥哥居然还没有起来,一脚就蹬在了哥哥屁股上。
小鲤哥儿最是爱热闹,先前小娥出嫁的时候他还印象深刻的很,这朝小茂也要办亲事,好久没有回村里,心里惦记的不得了,巴不得飞回去。
哥哥却和小鲤哥儿的喜好刚刚相反,打小就不爱热闹,眼下要回去观礼,他撅着屁股想多睡会儿,小鲤哥儿却在他身旁翻来覆去的,还把脚丫子伸进他的后背里,贴着皮肉。
夏日倒是也不冷,只不过小鲤哥儿动来动去,脚丫子汗涔涔的,贴在背上也不舒坦,自知是没得睡了,便只好同打了鸡血一样的小鲤哥儿一道起了。
一家几口回去,就没有一段路,又是临城的官道,便没如何带仆人,原是四五口人,倒是他六叔也听了消息,寻着上来跟他们一起回村里。
原还是清清静静的,他六叔一来又热闹了。
拉着张放远一会儿问城里武馆的事情,一会儿又问新的宅子,言语间尽数是失悔,先前没有多来往亲近。
张放远晓得他六叔想攀着寻点什么差事儿,以前他定然是心中不愉且懒得搭理,不过越是起了基业,这些年越发的看重起宗族来,倒是有意扶持宗族里的叔伯兄弟。
他四伯张世诚还说他稳重了。
这几年费心经营,时运也不错,一路到了今天,以前年轻桀骜,与他不睦的也不管亲疏,一律是不理会的。
可越是起了家业,他放眼那些屹立不倒的大户,绝不是整个宗族中一人鼎力支撑,独自绽放,如此虽得享一时富贵,却并不长远,且也行的困难。
虽有此心,不过姑且想不到他六叔的本事能给什么经营,思来没有合适的,到时候要么放在武馆做些事情,要么凭着人脉找个什么别的差事儿干。
他六叔觉着事情有望,高兴的很,一路上话更是多了,滔滔不绝的,便是历来闹腾的小鲤哥儿都闲他叔公吵的很。
直到到了村子才得以解脱。
成亲设宴是在明日,宅子这当儿却也已经热闹,提前备菜备酒,宅子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着,甚是喜庆。
小鲤哥儿兴冲冲的跑进院子,好久没有回家里来,一直嚷着家里变得好漂亮,大伙儿都被他给逗乐了。
晓茂成亲家里格外热闹,张氏族亲几乎都到了场,往年推脱不肯来的今年只怕是家里没有请。
最让张放远意外的是他大伯家的两个堂兄竟然也回了。
前一日夜里几兄弟喝了点酒。
“大堂兄二堂兄倒是回的巧,可是特意得了喜事消息赶回来的?”
“外头走货如何好收到家里的消息,多是事儿都过了才得到信。”
张放远的大堂兄张晓天道:“去年灾害,外县百姓腰包的紧,今年货不好出,一路都在亏损,索性便低价销了货回了。”
先前带着张放远玲珑铺子的货倒也讨喜挣了钱,可这两年刷牙子在外县也是遍地生花,他们这些货郎再带着货物就挣不得什么钱了。
张放远晓得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去年天灾商路受阻,往年许多来泗阳的走商都不曾来,接连祸患,就是城里都关了好多铺子,今年的生意也不如前两年好做。”
就手头上铺子的账目流水便可见一斑了,不过好在是前两年稳住了底盘,这朝赚的不多还能滚着走。
他们家还算是幸运的,毕竟炭火有了不菲收入,比起受了中伤的商户,他还能有钱去投新的生意。
灾后萧条,生意低迷,倒是也占了便宜,新租用铺面儿价格实惠,可选用的地方也多。
张晓玄原是想开口说什么的,可是听了张放远这话不免又把嘴边的话吞了进去,看了一眼自己亲大哥张晓天。
张放远喝了口酒,看了一眼两兄弟交汇的眼神,垂下眸子掩了其中的一模笑。
“放远而今大有出息,前阵儿爹和四叔还商量了一通,说想推举你做族长。”
“咱们爷那一辈就没了族长,怎的又想起来了这事儿?”张放远有些讶异。
“那会儿各脉也都差不多,没谁多出挑有本事,谁也不服谁,自是不好推举。”
张晓天道:“大抵上都是年纪最长的发个话,后头的听一些。我爹和四叔说他们,在也上了年纪,凡事指着我们这一辈了。”
“咱们这一辈分里数你最有出息,想着趁晓茂成亲,族亲来的齐全,顺道就把这事儿给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