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的土地只有围村的几百亩地在种,往外的大抵上都是荒地,若是要开荒地还是尽量的开在一处好些,若是零散了也不好打理。”
给别家的土地连在一块儿多有不便,若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也就算了,有些就喜欢动点小手脚,不是喜好在别人的地里摘两颗小白菜,就是偷偷摸摸的想挪动地界。
即便是张家现在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寻常人是不敢造次吗,但也防不住有的坏心眼儿的人,自来百姓就仇富。
张放远如是说道,许禾当即便想到了一处:“海棠湾。”
“那头就是一片大荒地,连在一起甚是宽广,起码有六七十亩的地,时常有村民前去割草喂牲口。”
张放远疏忽却笑了一声:“我也是想的那片地,只不过……”
那可是村子里年轻男女幽会圣地,若是他们家去给买下开了出来,岂不是毁了村里人成就姻缘。更何况两人能成也是在海棠湾,于多少人来说也不单是一片荒地那么简单。
许禾偏头问他:“那可就只有买散地了?”
“罢了,谁叫我就喜欢过河拆桥。”
两人定下了海棠湾的地后,先是去村长那处拿了手续,请人来丈量了海棠湾的面积,录下字据,得了村长按指印批准后,又拿着手续去县衙办理手续。
一般来说村长肯按手印准许,县衙里的人就不会多说多盘查什么。
首要的就是过村长那一关,要是换做以前的话,张放远有钱还不一定能让村长给他办事儿,只不过先前帮着村子跑动跑西,现在村里要卖鱼卖蛋的都得仰仗着他,村长自然是没有半点刁难。
许禾提了一只鸡,一只鸭,一篮子鸡蛋过去人情有了,哄的村长娘子高兴,事情就办的甚是麻利。
“一共六十八亩地,要不是怕县衙的人到时候还要带人来丈量,村长就只算六十五亩了,他老人家可真会做人。”
许禾抱出钱箱,从里头取出银钱,等张放远去城里办手续的时候好交钱。
“村长是会做人,巴不得给咱们算少一点,等到了县衙,那群人就巴不得给你多算一些,加成七十亩了。”张放远仔细检查着村里写下的手续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又道:“我寻思着带点什么去给县太爷,否则也没那么容易办下来。”
张放远跑县衙的次数也是不少了,深谙其尿性,以前都多少有点捎带东西过去,这朝办大事反倒是不拿东西怕是要让人心头不愉。
许禾道:“咱们村里什么没有,多带几只鸡鸭抓几尾鲜鱼去不就是了。虽说送村长也是这些东西,这些家禽瞧起来虽是登不得什么台面,可人食五谷三餐,这就是实打实能吃能用的上的,也算不得失礼。”
“你说的也是,我就再捎带两坛子你做的土菜好了。要紧是能一次性把买地的钱缴纳清楚,那事情就好办很多。”
“好。”许禾道:“你快来数数钱。”
开荒地一亩买下就得五百文钱,说起来好似不多,可对于寻常穷苦人家来说可是能抵得上一大家子一年的赋税钱了,为此百姓卖土地的人多,能买回土地的甚少。
荒地开垦还得花费许多精力和物力,笼统算下来要花费的钱不会比村民时常料理的良田价格便宜。
像是村里的良田的话一亩要三四千文钱,薄田稍实惠一些,但也是两三千文钱,这是灾荒之年的价格,换做现在的丰收之年,价格还要高昂一些,起码还要高上一千到一千五百文之多,两口子就觉得买良田薄田都很不划算。
六十八亩地一起拿下来也要三万四千文钱,也就是三十四两银子,另外在县衙批办手续还得缴纳税费,杂七杂八的要四十两银子才完全拿得下。
家里掏这么大数目的钱,许禾都记得每一笔是拿去做什么的,修房舍,租铺子……现在又多了一项买土地,幸好是卖秘方进了二百两银子到账目上,否则光掏钱,许禾又该心疼了。
毕竟土地要想盈利回收银子可没有客舍铺子那么快,后头还得恳地,张放远说秋时先把土地办理下来,到时候等秋收农忙结束以后,村里人闲散没活儿做的时候再喊过来帮忙垦地,届时人好找,价格又低廉,如此才划算。
许禾自然是满口答应。
“那我就去了。”
张放远揣着钱扯着马便出了门,许禾收拾了屋子,正准备去拾腾一下两个孩子,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仆役,一个取名甘草,一个黄芪,他手上可比以前文子在的时候还要松快。
倒是没去崽儿那屋,甘草先行过来道:“夫郎,家里来人了,是乡亲。”
许禾便又折身去了中堂里,果然是来了两个村民。
“大伙儿过来可是有事?”
村民现下来张家都有些局促,人多的时候就团在院子里是不会进屋的,人家门楼高大,大厅轩敞,他们一身又是泥巴又是汗的进人家屋子都不好意思。
见着出来见客的不是张放远反倒是松了口气,直接就道:“先前张老板带了城里的商户老爷前来村子的时候,曾同我们男人说养蚕的人家也不必着急,到时候张老板会想办法。这朝都秋收了,家里早一批养的蚕都已经吐丝成茧了,不晓得张老板何时才带商户老爷来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