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军由柴滔掌骠骑营、万喻掌神射营、窦卓掌步兵营、卜柱掌先锋营、其余几名将军分别辅佐,另有军械粮草伙夫营等后勤部,皆听从定北侯号令。
金守忠把嫡子弄来幽州大营,以“熟悉各营运作,体验军营生活”为名,把人丢去了由窦卓执掌的兵步营。
两人为此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金侯爷将一位忍着心疼不得不送子去历练的老父亲演活了:“世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将人交到窦大将军手里,还望你一视同仁,不用给他什么特殊照顾,正好也让世子体验一番军营的不易。”又委婉叮嘱:“他若是实在吃不得步兵营的苦,窦将军也要体一二,可别让他哭着跑回城里去了,不然逃兵的处罚可不轻。”
窦大将军态度慈和,只差向定北侯拍着胸膛保证了:“世子虽然未曾进过军营,但请大将军放心,只要他在末将步兵营一日,末将定然能将他训练成合格的步兵,坚决不辜负君侯的期望!”
幽州大营一名合格的兵步是什么样子的?
当事人金不语带着黎家两兄弟进营参加集训头一日,就得出了个结论:“跑起来把兵当牲口,操练起来连牲口都不如!”
窦大将军将自己儿子送去骠骑营享受骑兵的待遇,正好是金不畏的未来岳父柴滔将军掌营,都是姻亲关系且柴将军爱说笑随和,对他家的独苗苗窦路多有照顾,很快便照顾的窦路当了校尉,而他却逮着别人儿子使劲操练。
金不语毕竟是世子,入营训练是一回事,住处还是享受到了一点世子的福利,分到了独居的营房,由独孤默充当小厮打理生活琐事,贾三对外跑腿,而陪自己进步兵营训练的苦差使便留给了黎家俩兄弟。
很快她便感受到了生活的森森恶意。
入营第一天,窦大将军便着人送来了兵步营军服,三人在校尉的催促之下尽快换了军服,被带到了营里听大将军训话。
窦大将军传达了定北侯之令,严令世子抛弃身份优越,当自己是步兵营的一名普通士兵训练,不可搞特殊。
随后金不语三人便被扔进了一队步兵里,开始负重五公斤的晨练。
金不语一边跑一边观察,发现她这一队步兵由一位姓荣的校尉担任领队,所有队员皆身强体健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比别的队速度快了不止一倍,怀疑这是步兵营给自己的见面礼,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荣校尉站在操场中间督促:“快点快点,再快点!就你们这速度,上了战阵还不得让北狄人跑了?”甚至还试图用语言羞辱她:“我带的队向来训练艰苦,世子若是觉得吃不消,大可向窦将军禀报换一队。”
金不语头一日进营历练,若是连负重跑步都做不到便要打退堂鼓,传出去还有何颜面在大营里立足?
“不劳荣校尉担心。”
外间都传世子花天酒地,荣意平与金不畏关系不错,又特意听从窦大将军的训话,且不可因世子的身份而对其宽容放纵,坏了侯爷让世子入营历练的一番苦心。
荣校尉已经做好了头一日便训的世子哭爹喊娘的心理准备,他甚至连如何羞辱世子的话都来回在心里倒腾了好几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得世子会恼羞成怒,若是对他动手就更好了,让大家都见识一下世子的跋扈与无礼。
一个时辰之后,金不语还丝毫不见颓势,并且催促其余队员:“你们是没吃早饭吗?跑这么慢!快点快点!”
督促围观训练的荣意平:“……”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大公子不是说,世子出门不是骑马便是坐车,平日也只喜欢寻欢作乐,从侯夫人过世之后连武师傅都被她轰走了,已是多年不练,况且性格又糟糕,极讨人厌。
他队里体能最好领头跑的最快的董喜来喘着粗气跑的都快口吐白沫了,而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世子不但带着自己的两名亲卫轻松越过董喜来,还带头嘲笑他手底下的兵卒:“你们行不行啊?要是觉得吃不消,不如向窦大将军禀报换一队?”将荣意平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及他的队员。
黎英:“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步兵营也不过如此啊。”
黎杰:“不是说步兵营号称飞毛腿吗?说是各个跑的快过北狄人的马?”他恍然大悟:“原来是夸大其词啊?”
荣意平:“……”
荣意平脸色难看,觉得他及他手下的兵都受到了羞辱!
负重跑步结束之后,几名队员瘫在地上动不了了,世子却挨个去踢:“起来走走,跑完了不能就地躺倒,不然容易头晕恶心昏过去!”
众队员:“走开!”太丢脸了!
他们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不止是体能上的碾压,还有精神上的羞辱!
这哪里是给世子下马威?
分明是他们自扇耳光!
荣意平见她不厌其烦的去踢瘫倒的队员,督促他们起来慢慢走动,心道:平日训练再辛苦,也不至于把人给训吐了,若不是为了给世子下马威,何至于把人给训瘫了?
这些人本来便对世子不喜,又听说过她许多不靠谱的传说,还有大公子为证,哪怕超过了训练负荷,哪个肯听她的话?
各个瘫在地上跟死狗似的不动,还烦躁的吼她:“走开走开,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