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海津镇人山人海,那是最近这一干人犯处斩的日子。沈小姐站人群中,看着台上,一个披头散的人被拉了上来,忍不住一声长叹。
就这时候,只听旁边有人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沈小姐转头看了那人片刻,认了出来,正是那个卖棺材的,抬杠铺的掌柜。
沈小姐笑道:“是啊,现在又见面了,居然还是在这种场面。”
那抬杠铺掌柜道:“那一次是三个人,现在却有一个在上面。”说罢指了指刑场上。
沈小姐道:“掌柜你眼睛真尖,这也能认出来?”
那掌柜笑道:“我从小就有这本事,看到人就是过目不忘。”
沈小姐也微笑道:“被掌柜你记住,真的有些令人不安啊。”
掌柜道:“那我要是告诉你,我每看见一个人,就能算出合他身的寿材呢?”
沈小姐一指刑场,道:“那就劳烦掌柜的,给那一位订做一个,要好的料子。”
掌柜掐指算了算,道:“我这地方上的小买卖,乌木,金丝楠什么的可是没有,红木的怎样?我再给好好上个漆,画好一点,好不好?”
沈小姐点头道:“那有劳掌柜的了。”
掌柜看着台上,问道:“这人和你关系挺好?”
沈小姐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过意不去。”说罢仔细看着台上的尹德,这时候尹德就好像老了几十岁一样,不止是身形憔悴,脸上也是神智涣散,对着台下只知道嘿嘿的傻笑,那迷离的眼神中隐隐露出一种睥睨众生的气质来。沈小姐看着他,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她敢肯定,这一定是自己的6兄弟在昨晚探监之时,对他做了什么事。
刑场上,验明正身,宣读罪状,绑上木桩……一系列成文的和不成文的程序,都有条不紊的执行着,下面,那掌柜突然问沈小姐:“你的那个兄弟呢?他应该会喜欢看的吧。”
沈小姐心想,这掌柜的果然不简单,于是道:“他啊,有些事情,今天走不过来。”其实这天是她让6越铭去给丁子桓坟前祭拜的,她不希望自己的这位兄弟目睹这一幕,因为不想让他太过纵情,确切说她不希望看到6越铭那种眼神,最近这些事情,她的这位兄弟,开始慢慢的显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让极善阅人的她也感到吃惊,她的这位兄弟,看起来当年的经历肯定不会简单,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这时,只见那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对准尹德的脖子,监斩官一声令下,那刽子手手起刀落,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是那刀刃斩到地面的声音,尹德脖子正下方的地面。还是上次那个刽子手,还是那么干净利落。
沈小姐长叹了一口气,这时那掌柜突然笑道:“想起来真有意思,上次是我们三个人在下面看,这次就有一个上去了。我记得那时他是站在最边上的,而旁边的下一个,就是……你了。”
沈小姐淡淡一笑,道:“你还是希望我平安吧,因为我旁边也有人。”
掌柜笑着叹了一声,道:“这个不由人啊,不由人。”
一个月后,南方的一座小城。齐巍,任风,6越铭三人坐在城中的河边,那是一个卖茶水饮食的摊位,那天正逢节日,夜晚的街上特别热闹,三人的桌子上摆着一条烤鲶鱼,还有几样小吃,一壶酒。6越铭摇头晃脑,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那是他坐在酒桌前经常做出的姿态。
任风笑道:“老弟,你这酒量还是练不出来啊。”
6越铭无力道:“唉,这辈子是别想成了。”
齐巍看着那黑漆漆的城中河,吸了吸鼻子,道:“这水,怎么感觉没有那种清水的味道。”
6越铭道:“所以说我不喜欢南方,整天下雨,总是感觉湿漉漉的,有股氤氲气。”
任风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听人说,这鲶鱼最好别吃,这鱼是吃死尸的,什么死猫烂狗它都吃啊。”
齐巍拍了他一下,道:“那你早不说,现在说有什么用。”
6越铭回味着鱼香,心想这算什么,我在城隍岛,吃周围海里的那些鱼,那都不知吃过多少死人肉了。
只见齐巍突然推了推6越铭,一指远处,道:“你看看,那个是不是毕县令?”
6越铭忙瞪大眼睛看过去,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带着一帮跟班,走进了附近一家酒楼,那酒楼也紧靠河边,名叫望月楼,是这里最大最繁华的酒楼之一。他仔细看一看,其中一个还真的像那个毕县令。
任风怒道:“那就是害死丁老弟的那个毕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