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海川望着笔直剑身上装饰的鎏金云浪纹铜叶,仍是无力抽出剑,但在俞烨城相助之下,终于长剑出鞘,犹如银龙出沧海,九天揽月。
雪亮的剑光折射在眼中,他恍惚又看见五个人一起铸剑的情景。
炉火熊熊,星火飞溅,仿佛就在昨日。
他与阿淮的剑在那个雨夜里砍杀到卷刃豁口,最后折断,后来派人去寻,已经找不着了。大概被人捡走,或熔了重新锻造,或打磨制成短剑,在将来的某一日,自新主人手里重现威力。
孟棋芳把剑存放在木匣中,很少拿出来看,说是怕弄坏。他最后一次见到那把剑,是在罗行洲手里,用来杀他。剑锋刺入血肉中时,他感觉很凉,比其它任何兵器都刺骨的寒凉,果然如了它的名字“银霜”。
而罗行湛不管走到哪里,一直随身带着他的碧霄剑,只在碰见认可的对手时才会用。
“好。”晋海川另一只手抚过剑脊,“之前为何不见你用?”
俞烨城寒霜遍地的眼中有炽烈火焰,似要烧尽世间一切罪恶,“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现在和之前有哪里不同?晋海川抬头望着他,不同在于自己全然明白了他的心,而他真的把自己当做罗行川,也算是心意相通。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俞烨城收起沧海剑,只听外面阿牧喊了一声“庄将军”。
“听人说俞将军回来了,特意来看看。”
人未到,声先至,挺喜气洋洋。
俞烨城虽去门口迎人,但语气又一贯的冷淡,“多日不在,让庄将军操劳了。”
“哪儿的话,本来龙武军在许大将军与烨城的掌管下,训练有素,井井有条,要忙的事没多少。真要说操心的话……”庄道之走进屋中,对晋海川客气的点头示意,“非你那桩官司莫属,最后的结果真叫人意外,更没想到万将军无辜被害……”
说到此处,他连连摇头叹息。
俞烨城面无表情,“今夜我去圣人跟前值守,并向圣人请罪。”
“这……”庄道之一脸关切,“你被折腾的够累,不如明天再说?”
“不必。”俞烨城拒绝的很果断。
庄道之道:“圣人傍晚在贞观殿召见嘉王父子,这会儿应该刚用完膳在闲聊,你看准了时机再进去吧。”
俞烨城问道:“在贞观殿召见,是为公事?”
庄道之嘴角滑过一抹讥笑,“你去听了便知。”
俞烨城点点头,然后板着脸盯着庄道之看。
“呃?”庄道之不解的琢磨两下恍然大悟,讪笑道:“我先行一步,改日再与烨城聊一聊。”
等人一走,俞烨城换了衣袍和甲胄,唤来阿牧照顾晋海川,“我今夜不一定回来,你早些睡下。”
晋海川打哈欠,“你一走,我就睡。”
“喝了药再睡!”俞烨城加重语气叮嘱。
晋海川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俞烨城这才放心的离开,路过校场时,听见几个人正围在兵器架边,小声议论自己与晋海川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