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海川淡淡说道:“你家夫人不许我踏进霍家大门一步,所以有什么话请在这里说吧,再受一遍这样的酷刑,你家门前真要闹鬼了。”
管家脸色一阵白,“言重了,快请进吧。”
晋海川摇头,“我站这里比较好。”
管家无奈的跑回去。
晋海川继续在人们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中,安静的站着。
当大门再度打开,霍老爷出现在人前。
人们兴致昂扬的看着他眉头紧蹙,怒气冲冲地来到晋海川面前,将一张银票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滚吧,贱人!不要让我再在滑州看见你,否则……”霍老爷眯起眼睛,闪烁着威胁的光芒,凑近晋海川一些,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喜欢做那档子事吗?我把你送到暗窑里,日日夜夜做到死为止!”
他想看到那张漂亮脸蛋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想看到晋海川拿着钱仓皇逃走,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此一来,他可以理直气壮地丢掉不安感——因为他真的对晋海川动过一丝邪念。
可是他错了。
晋海川慢悠悠的叠好银票塞进袖子里,然后潇洒的转过身离开,哪怕拄着树棍,脚步一瘸一拐,但他脊背挺直,仪态稳重,如端方高洁的君子。
霍老爷暗暗攥紧了拳头,心中充斥着愤怒不甘与遗憾,那点邪念如小小的飞虫固执地萦绕着,挠得他难受万分。
“你!”他憋得快吐血,正要指着他的背影骂上几句发泄,可一听周围难听的议论声,吓得赶紧跑回家里,叫下人关上大门。
日后要如何挽救名声,够令霍家头疼的了,也就无暇来报复他了吧。晋海川微微松口气。
不过,他确实要离开滑州,一刻也不能留。
三日前,这副身体的主人不是他,他也不叫晋海川。
二十年的朝夕相伴,十几年的悉心护佑,多年来的宽容引导,换来挚友的无情背叛,至亲的疯狂虐杀。
无数刀剑扎在身上,被无休止地凌虐羞辱之后,他挣扎到最后一丝心力消失殆尽,也没能爬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死后又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千里之外的一个陌生人身上借尸还魂。
大概是他执念太深,上天垂怜吧。
所以,他不能浪费了新的人生,哪怕声名狼藉也不在意,哪怕从云端跌落泥地,他也会爬回去,向那些人复仇,更是为了大周江山的安定富庶,黎民百姓的幸福安乐。
可惜五百两银子除去疗伤的费用,不太够回去,问霍家多要的话,不占理的人容易变成自己,接下来只有去找那个人了……晋海川的目光落在那辆马车上。
马车外表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关键的是上面坐着的人有钱。
尽管这个人近几年对他越来越冷淡疏离,但他们实打实的相识十五年。
这个人从没来过滑州,恰恰这次突然回乡祭祖之时,一直安分守己的人们向他举起了屠刀。
记得临行之前,他对他说,要吃滑州的特产,听滑州的风土人情。
他一一应下后欲言又止。
晋海川终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回想起来,只有冰冷如刀的眼神,那些刀子刺入血肉中时,很疼很疼……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道路终于通畅,车夫赶紧扬起鞭子,催马快走。
许是他太着急了,只顾着闷头赶路,才走了三五步,忽然车前人影一晃,同时“哎呀”一声痛呼,准备离去的人们又停下脚步。
“不好啦,晋海川被马车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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