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扬消失的那五年里,薄晋洲消沉了很长时间,恢复过来的时候,正是事务所刚刚成立的时候。
那个时候燕飞是除了陈锦言和薄晋洲之外事务所里唯一一个律师,人那么少,又是朝夕相处,久而久之,燕飞就看上了薄晋洲。
薄晋洲虽然混,但基本的道德还是有的。自从他知道了燕飞对他有意思,就主动疏远了她许多。可无奈燕飞死心眼儿,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他是好男人。
春去秋来,这么一拖,就是四年。
苏扬回来了,薄晋洲闪婚了,燕飞傻眼了。
饶是如此,她也从来都没死心。甚至在薄晋洲和苏扬的婚礼上,她都喝得烂醉如泥,当众向薄晋洲表白。
那是她最后一次向薄晋洲表明心迹。
病房内,苏扬半躺在床上,怀里半抱着小薄荷,暖阳照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神色异常柔软动人。
薄晋洲手里拿着一本书靠在沙发上,听到敲门声之后站起身来。
燕飞一身白色的西装,手上拎了一大堆补品,看了薄晋洲一眼,二话不说走到床前,熟稔地捋了捋苏扬额间的碎发。“怎么样?我听知予说是剖腹产的,很疼吧?”
苏扬显然不乐于应付这种故作熟人的场面,稍微偏了偏头,勾出一个笑,“都是为了孩子,疼也得忍着。”
她这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跟燕飞寒暄。
程知予见状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燕飞边上,边逗小婴儿边想着万一一会儿剑拔弩张起来好保护苏扬。
“知予,去洗两个苹果吧,客人来了也不能让客人干坐着呀。”苏扬扫了眼明明是正襟危坐却极力装成轻松模样的人,说话的时候态度也跟着软了三分。
燕飞倒是毫不在意苏扬表现出来的亲疏有别,趁着程知予去洗苹果的功夫,笑着打趣说:“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也结婚了,她刚来事务所的时候,陈律师还是个风流公子呢,这才多久,就把陈律师管得服服帖帖的。”
“燕律师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不管锦言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的意愿,他想对程小姐好,自然就收了那些骄纵的脾气。”
薄晋洲在燕飞到了之后,除了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冲她点了点头,还什么话都没说过。苏扬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她不明白,燕飞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
她清清淡淡地笑了笑,没接话茬,就见燕飞敛了笑意,目光放在小薄荷身上,“是小姑娘吧?长得真是不像薄律师。”
“我觉得很像啊。”程知予把洗好的一盘苹果放在桌上,“燕律师,您自己拿。”说着,她蹲到床边,一只手扒在床上,一只手逗弄着小薄荷。
要是说一开始的时候苏扬还闹不清楚燕飞这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她刚才那句话出来的时候她就彻底明白了。
原本苏扬就不爱跟不喜欢的人有什么牵扯,如今不喜欢的人直接蹦到她头上作威作福,她冷冷淡淡地从床边拿过来一本书,一只手的大拇指被小薄荷攥着,另一只手握着书本翻了起来。
明显的逐客令。
燕飞浑然不觉地低头跟程知予一起逗着小婴儿,似是不经意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小丫头真乖巧,不哭不闹的,倒是随了苏扬的个性呢。”
苏扬微微动了动唇角,翻过一页书。
“喂。”燕飞从包里掏出手机,“嗯对,第一人民医院,在住院部的A座,1506病房,找不到的话问一下护士。嗯好,一会儿见。”
听见她打电话,程知予抬起头,“燕律师,还有别的同事要过来吗?”
“嗯对,我的助理,有一份资料急需处理,我让她帮忙带过来。”燕飞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苏扬的面颊,嘴角勾出一个细小的笑。
程知予愣了愣,微微蹙了双眉。燕飞的助理,许怀瑜。思及此,连程知予望向燕飞的时候眸光都变得冷淡了起来,“燕律师可真是敬业,要是锦言知道了,肯定会为事务所有这么一个好律师而感到欣慰的。既然燕律师这么忙,那我替苏扬送您下去吧。”
程知予在事务所同事面前向来都称呼陈锦言为陈律师,她永远都是一副小绵羊的样子,所以燕飞也从来没把她放在过眼里。如今她摆出了高姿态,竟然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果然是陈锦言看上的人,即便平日里是小猫,关键时候也能伸出利爪来。
原本程知予还对燕飞怀有一丝的同情,毕竟也是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可她一来就是挑衅,接下来把许怀瑜叫过来的居心,就让程知予不得不怀疑了。
燕飞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随即就被扬起的嘴角掩盖,“知予这话说的,再着急也不是马上就要把报告赶出来,我要是连这一时半刻也要在意,是不是也太没大将风范了?又怎么对得起陈律师和薄律师这些年来对我的栽培呢。”
程知予站起身来,望了一眼沙发上冷眼旁观的薄晋洲,他显然没有要插手这件事的打算。
苏扬见程知予突然像是竖起刺的刺猬,不禁也有些疑惑。
敲门声响起,四个人同时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