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我昨天听说你把……把二哥移到郑家庄,还派重兵看守,虽说那里面条件不错,可是那样的日子,没有自由,最后只剩下绝望……”
他的脸色渐沉,握住我的手紧了紧,“他是废太子,涉嫌谋逆的大罪,朕也只是囚禁他而已。”
“可他也是我们二哥,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待他呢,他已经一败涂地,如今就连人身自由也没有了,他会有多痛苦。”如果我没记错,胤礽是雍正二年病死于所的。
他忽然甩开我的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胤禛!”他闻言一震,停下脚步。我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寒光湛湛的眼,拥住他,靠在他的肩头:“为什么生气?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是生气?”
他身体一颤,叹了口气,搂住我道:“我怎能不生气,我虽知你对他多为怜惜,可他终在你心里占着一席之地……他是罪人,不被囚禁如何对得起皇阿玛,更何况皇阿玛临终有此遗言。我知你不忍……”他顿了顿,紧紧搂着我,“……你去看看他吧。”
祁县郑家庄。
一座称得上是壮观的行宫府邸,因了外面层层侍卫把守,在这个天寒地冻的雪天却显得阴冷孤寂。
我下了马车,把手谕拿给管事的总兵,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阵,才确定无误,让人打开了门。
一进大门,便是一进院,正屋宽广阔气,厢房连着一条条穿廊,一直延伸进去。只是依然有士兵肃然而立。前面领路的打了招呼,出示了手谕,院门才被打开。
如此又穿过二进院,入了三进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美的园子,沿着积雪的小径往前走,转过假山游廊,便是胤礽常住的正房了。
我轻轻推开了正房的门,屋中虽然摆设不亚于毓庆宫,但却透出一股冷到骨子里的萧索清寒。
里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慢慢走过去,一眼就看见胤礽靠坐在床头,屋中的华光珠玉映衬着他,越发显出他的凄寥。他头发灰白,发丝凌乱,面容枯槁。
我的泪夺眶而出,差点哽噎出声,忙捂住了嘴。
他转过头,向门口望过来。黯淡无光的眸子定定的瞧着我,怔忡在那里。
“胤礽……”我一步一步走近,终于忍不住扑在他床边,“胤礽……”
他缓缓地抬手,抚上我的面颊,眼瞳中泛起一层水光,泪,顺间落下。
“松萝……”声音沙哑无力,“是你么?”
我握住他枯瘦的手,点点头:“是我……胤礽……”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擦掉我的泪,笑了笑:“你嫁他了,二哥替你高兴……怎么又哭了……咳咳咳……”他掩住嘴咳嗽起来。
“二哥……”我忙替他顺气。
“水……咳咳咳……”
我忙拿了水来,喂他喝了好几口,他才渐渐止住咳嗽,又拿出绢子替他擦了擦嘴角。
“……太医来瞧过了吗?”
他微微一笑:“瞧不瞧都那么回事儿,我知道自己这副身子是长不了的。”
“二哥……”我的泪又涌了出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垂下手:“走吧,回去吧。这地方以后不要来了。”
“二哥!呜呜呜……”我不禁伏在他的身上大哭起来。
半晌,只听见他说道:“松萝……二哥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可一直又没那个勇气。如今我日子也不多了,今天告诉了你,我也能安心的去了。”
我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着他。
“那个叫青柳的宫女……”
“青柳怎么了?”我的心悬在空中,紧紧凝视着他的眼,可是那里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青柳是我让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