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铃里奈之间的对话,在希希莉亚她们醒来之后便草草结束了。雨势并没有停下的迹象,想要冒雨在林中赶路未免不太合适。不过铃里奈和阿格尼都有着在森林中长期生活过的经验,面对眼下的情况也有解决的办法——她们利用附近某种长叶植物,编制出类似于斗笠的宽沿帽,戴在头上便可以进行避雨。
铃里奈的手艺非常精湛,相比于阿格尼做出的成品,她编织的叶帽防水性比想象中来的更好些;而且它们还很轻便,不会给我们的行动带来太大的负担。
“有油灯吗?”
“我有,在宅邸拿的。”
我们简单吃些食物作为早点,随后继续朝着森林深处前进。实话来说,在雨中漫步于林间小道的确别有一番意境,但脚下松软潮湿的污泥也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为了避免鞋面上沾满沉重的淤泥,我们选择从树林之间的草丛行进,有草根的固化这里的土地相对而言比较结实。
即便是在雨中,森林也涌现出淡淡的雾气。我本有些担心这是否是昨天我们所提到过“迷雾之森”的情况,但这份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树梢积蓄而起的水柱从空坠下,打落在我的帽檐,发出清脆的啪嗒声,让我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从原本那昏沉阴暗的模样开始慢慢变化,逐渐变得明亮了些许——但整体上依旧是灰蒙蒙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然而,在我们所选择的林间草地穿梭时,由于树木高大且枝叶茂密,使得处于树荫的我们很难看清脚下的道路。
我决定将手中的油灯递给莉莉安娜,让铃里奈跟着她同步前行。这样一来,她们两人可以同时使用油灯照亮前方的道路,确保自己始终处于光亮的范围之中。
至于阿格尼、希希莉亚以及我,则是完全凭借自己的眼睛来观察路况。好在我的眼神算得上不错,倒是没有出现滑倒绊倒的意外。
“前面,有房屋,”最前方的阿格尼突然停下脚步,通过枝叶间的缝隙驻足观望远处的场景,“……这不是兽人族聚落的构造,应该是之前居住在此的人们留下的。”
该说不愧是在这片森林中生活过的猎手,她所说的房屋隐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我一直都没能发现它们的存在。直到我们紧紧跟随阿格尼的脚步逐渐接近目的地时,那些破旧的木质房屋才映入我的眼帘。
当我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后,不由地内心一阵感慨。这里显然曾经是安宁祥和的村落,但如今却已失去了人类的踪迹。不过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并不是因为遭受到突发事故而废弃,似乎是有计划进行的集体搬迁。房屋内有价值的物品都已被取走,只留下无用的弃物。
“伊斯!看这边!”
我循着声音来到莉莉安娜的身旁,看着她指向的方位。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体,从已经腐烂的外观来看,似乎是受到某种攻击而亡,已经滋生出食腐虫子的白卵。不过我对鉴定尸体方面没什么知识,也不能判断出大致的死亡日期。
这具尸体旁边还随意地扔着几个已经破裂的口袋,从外表来看,应该曾经装过些东西,但现在已经干瘪。我小心地走过去查看,发现这些袋子里空空如也。
紧接着,我的目光转向了四周的环境。我注意到墙壁上的纸窗是从外部打破的,破碎的纸屑还有部分遗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比较凌乱的景象。很显然这是在告知我们,袭击的来源正是从窗外进入的。
随后,我俯身观察起脚下的地面。虽然本身房屋内就是土地面,但其中却散落着些干燥的泥土颗粒,与屋内原本的地面颜色有所不同。经过仔细观察,我发现这些泥土并没有完全融入地面之中,而是以一种不太自然的方式散布在周围——这说明这些泥土可能来自于其他地方,极有可能是外来者带入的。
但是比较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在地面上发现更多的脚印,或者动物的足迹与抓痕。
综合以上种种迹象,我开始对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产生更多的疑问。这具尸体、空口袋、破损的纸窗以及不寻常的泥土分布,都让整个场景变得扑朔迷离。我意识到这里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些重要的线索,需要更多的调查才能解开谜团。
“……半个月,它看起来不太新鲜,”希希莉亚望着地面上的尸体,“它的腹部肿胀,是腐败气体已经进入皮下组织,而且虫卵数量也比较多……”
然而阿格尼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不,我想至少一个月以上。这里房间内阴冷但不会很潮湿,尸体的腐烂程度没有那么快……这些食腐生物反而在这里存在了很长时间,像这些地方,都已经被啃食殆尽。”
“……骨骼很完好,是利器致死?”
“啧,腐烂严重,有可能是野兽袭击。”
两人围绕着尸体的死亡情况进行讨论,当然,这其中自然没有了我和莉莉安娜什么事。于是我回身去看铃里奈的情况——她此时正在其他房屋中,不知在寻找些什么。见到我们来之后,她有些紧张地小步快跑来到我的面前,随即指向面前屋子的角落。
那里散落着的草堆被翻开,显露出其下的暗门!
我和铃里奈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于是,我慢慢地靠近那道暗门,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去打开它。这扇贴着地面的木门在我的轻轻拉动下,微微抬起了狭窄的缝隙。旁边的莉莉安娜也凑过来,好奇地想要看看门后的情景——然而就在这瞬间,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了!
“砰”的一声闷响,那扇暗门突然间被闭合,就好像门下面有什么东西猛地将它拉紧关闭一样!我立刻猛地用力试图重新打开,但无论我怎样奋力拉扯,门却纹丝不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的目光随即落在了莉莉安娜的脸上。只见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惊愕,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其骇人的东西。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无法说出任何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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