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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幸存者之哀（第1页）

按照我的猜想，如果能投入另一只“眼”，那么便有机会再次重启祭坛。至于“心脏”的事情，暂且先放到后面再做考虑。实际上我感到些许奇怪，明明很多问题还没有得到验证，这些想法却已根植在我的脑海——就像存在着某种暗示，迫使我必须这样去做。

但想要找到阿夫尔并不容易，他很有可能已经被怪物分尸食尽。理论上，八个内室对应八位献祭者，但上方的内室中并没有发现人类的遗骸；而且关于“洞察者之眼”我们依旧有很多没有解开的谜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惑一直困扰着我。内室的祭品和怪物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大部分的情况是当祭品被取出时，水池中的怪物才会现身。既然如此，莉莉安娜的“母亲”又为何在祭品尚存的情况下出现在祭坛室呢？

我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但没有思路。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洞察者之眼”上。这颗诡异的眼球没有了刚开始得到时那般具有活性，现在反倒是更像一件翻译符文的工具。我尝试着使用它继续寻找新的线索，然而大部分的符文无非是歌颂那位神明的伟大——这些文字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每当我阅读上面的内容时，都会不自主地沉浸其中……那些文字幻化成黑色的小人，围绕着满是光明的祭坛做虔诚的祈祷……

我回过神来，原来这些都是幻觉。

回到上方发现眼睛的内室，我思考着这件祭品和原主间存在的联系。本着解密全靠蒙，我拿着眼球在附近的墙上寻找可能遗失的线索——让我意外的是，一个新的交互选项出现在原本生长着蘑菇的角落。

这个选项是“窥视”。

在做出这个选择后，“洞察者之眼”忽然毫无征兆地破裂化为一滩血水。与此同时，角落的阴影处逐渐显现出一个本不存在的人影——他头发浓密遮住眉目，浑身衣着破烂，如同木偶般直立在那。

由于“我”并不能直接与其他人物进行对话，所以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莉莉安娜。随着莉莉安娜的到来，那位怪异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僵硬的躯体缓缓活动起来。

[……我认得他，他就是阿夫尔先生……]

莉莉安娜尝试呼唤角落的人，后者给予了回应：

[莉莉……]

对话框旁出现了“阿夫尔”的名字，不过除了莉莉安娜外，其他人出现在对话框上并不会显示神情容貌。阿夫尔身份的确认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这个尚且保留着人类形体和意识的人或许能为我们解答更多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姥爷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阿夫尔是一位来自于地下某神秘组织的成员。他本是先天性的失明，一直渴望着能够有朝一日能够窥见光明……这个愿望，在遇到那位先生，那位名为弗拉德的先生——莉莉安娜的父亲，为他实现了这个愿望。弗拉德用一种神奇的方式使阿夫尔恢复了部分视力，这对一位长时间陷入黑暗的人而言简直无法可想！而弗拉德先生提出的要求，仅仅是想雇佣他来到自己的宅府当佣人……阿夫尔没有选择拒绝。

[他对我说，阿夫尔，你不是渴望光明吗……那位神明可以满足，一切，一切的需求……但是祂需要一颗眼睛，一颗“渴望者的明瞳”，那便是我的……我答应了他。]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需要吃下那块肉。浓重的血腥味，腐烂的恶臭……所有人都忍着恶心吃下去了，除了我。他们变成了怪物，我看见，他们面目狰狞没有人色，每一个人……]

[他切断了拉西的手臂，抹断了查莫斯的脖子，卸下了德拉的腿……他，挖开我的眼睛，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随着那位神明的到来……]

阿夫尔之所以没有变成怪物，是因为那块特殊的肉。其余的人吃下之后都出现了异常反应，在之后见到时都已然变成了怪物。我忽然意识到，那颗“洞察者之眼”或许就是在弗拉德给他治疗后形成的——这也是祭品的一部分。

所有人最终都变成了怪物，除了阿夫尔。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所有的祭品都是怪物的一部分，除了阿夫尔的眼睛……

他，才是这场仪式失败的原因。

“莉莉安娜。”

[嗯？]

“阿夫尔，是仪式失败的祸首。”

[……等等？你说的这个……]

莉莉安娜有些意外和不知所措。

祈求窥见神明的仪式远不止一次两次，祂降下的诅咒早已存在。而根据线索……弗拉德在地下组织中很有可能已经见识过这样的仪式。他带回的诡异的肉——连同后续我在变成怪物的他身上所找到的，便是“诅咒”的具象化。用“欲望”的产物献祭给“欲望”，完成最后的仪式……而弗拉德先生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众人之中的阿夫尔没有食下“欲望”，最终从他身上获得的祭品也不符合要求。

如果我们想要完成最后的仪式，阿夫尔不应该活着。

[……等一下！一定要完成这个仪式吗？所有人都已经死了，那……我们完成仪式又有什么意义呢……]

莉莉安娜说的没错，死去的人不可能复生，被诅咒支配的人也没有未来……弗拉德先生的笔记上提到，若是能够为那位神明献上满意的祭品——祂便会收回这世间“欲望”的诅咒。

不知为何，我深信这是真的。

我并没有告诉莉莉安娜这些内容，或许不该轻易下定论……但是，我的脑海里只剩下杂乱的符文。我的眼前浮现出那时的场景：文字化成的小人欢快地拉着手，围绕着被光明照耀的祭坛歌颂起舞；神明消除世间的诅咒，怪物恢复原本的人形，一同加入这场欢唱的盛宴……

阿夫尔……他是害死所有人的罪魁祸首！

我不知为何自己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握着鼠标的手也颤抖起来。物品栏中那些从怪物身上取下的碎肉块越发鲜红，渐渐渗出血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