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线的战局越来越严苛,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本地兵种总算是明白了敌人的主要进攻方向,留下一些修士守家就紧急开赴战场救急。“法术文明不推荐操之过急,他不给你拖后期你就硬拖后期,实在不行你堆人也要给我堆到后期。”某位酷爱爆兵的虫族玩家如是说道。
不要觉得RTS游戏里的爆兵流是什么简单的玩法,爆兵也是需要操作的,要不然你爆出来的哪是兵啊,那不填线宝宝吗?
理论上而言,要拖住闪电战的脚步,除非你有特殊的地形,或者苏联的寒冬或洪都拉斯的盛夏这种极端的环境,古斯塔夫虽然不明白对方将特殊地形全都分散在深山之中有什么深意,但他相信会有聪明的指挥官会发现这支军队的问题的。
虫族的黑红色大军如同遮天蔽日的巨型海浪一般涌向战场,由于虫巢的意志有着最高的优先级,到达这个世界的触须没有分配多少精力。虫巢现在正在他们的伟大母亲的无限精神力量的感召下向着已经彻底处于虫巢控制之下的宇宙集结,没人知道那位伟大母亲的战略目的,除了智械之外也没有人愿意跟虫族建交。
伟大的母亲正在调集着她数以兆亿计的子嗣,庞大的军队正在母亲大人的身边集结,没人知道这个恐怖的活体灾厄在忌惮着什么,近乎所有物种都从这些怪物的异动之中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都在想尽办法隐藏自己,除了人类。
自黄金纪元时代以来,人类为了本族的繁荣尝试过多种道路,星际大航海熬过了宽达四十二光年的大真空地带,熬过了异形种叛乱。人类爆发了大量的内乱,他们在无休无止地争论中迎来了内战,最终再也没重新合并起来。
官僚主义没办法在永不休止的反抗压迫中恢复帝制,所以他们决定将他推翻,他们已经不打算在联合政府的束缚下作威作福了,金钱是如此富有魅力,以至于每一个贪婪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因为它而产生恶念。
人类已经裂开很久了,人们遗忘了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异,忘记了他们曾经弑神的伟绩,有两波人并没有遗忘:假借正义之名的贪婪者和迷茫又不知该往何处去的理想主义者。
除了那些已经彻底疯狂的文明,没有哪个文明的恶人会明打明的说自己是独裁者的,给自己冠以名号也必定是什么英雄、伟人或将军元帅之类的称号。比如自由贸易联盟的“自由灯塔号”,再比如高级文明减少改造低级文明的被提类谎言,没人会自称大独裁者的,除了李凡这种偶尔会犯病的中二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脑那么喜欢Gottisttot这句话,但应该也是某种奇怪的仪式感吧。”古斯塔夫想起自己主子每次占领了有神论国家都会压低帽檐,然后举起核能手铳一边念着这句话一边开始以一种他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拆墙。
不得不说,看人真准,李凡确实是因为觉得这句话很帅才这么做的,虽然他高中语文老师劝过他不要过早看尼采的书,事实证明,老师多虑了。笑死,什么哲学全没记住,就只记住了一句上帝已死。
随着前线战事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古斯塔夫盘算着差不多应该到点了,是时候该回撤了。
“明明对方也有太空军事设施,为什么这么安静呢?他们都不用争夺其他星球的同步轨道的控制权的吗?”古斯塔夫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因为受到了主脑绝对不大意的影响,古斯塔夫在安排着地面战局的同时还在观察着太空的动静。
就在古斯塔夫思索下一步战局的时候,一道璀璨的金光自打两军交战之地冲天而起,那道光柱宛如神话中描述的救赎世间苦难的神圣光柱一般直通天际。在光柱的正中心,一尊宝相庄严的金光巨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军对垒的阵地处,巨佛没有犹豫会不会伤及来不及撤出的己方人员,结着法印的巨掌果断而不犹豫的挥出,璀璨的金光自带的神性直接烧死了一大片等级较低的苍蝇恶魔。
“嗯,能行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是个明白和尚,”古斯塔夫静静地看戏着想道,不禁好奇这尊大佛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果这家伙也是那种为了不破戒而优柔寡断的蠢货我只能提前执行战略目标了。”
虽说提前执行会冒一些小风险,先头部队肯定会全灭,但肯定是能达成全歼敌军的目标的。
前线的高价值兵种越来越多,但此时此刻古斯塔夫却下令暂停火力压制,逐步减弱火力开始回撤,并故意让一些没有搭载AI的轰炸集群出现指挥失误,让己方阵地不动声色的出现了一个可供突围的豁口。“示弱的关键是让敌人发现你留的假弱点,而不是你真的有个弱点。”某个军装爱好者如是说道。
为了让这个豁口看上去更加逼真,古斯塔夫并没有派出新的部队顶上,而是手忙脚乱地调遣其他阵地的部队进行回防,让整条阵线变得摇摇欲坠。很快赶来支援的敌方单位就发现了智械们的奇怪行为,但他们还有所犹豫,此时此刻就需要体现一下团队的重要性。
虫族在此地生产的一般只有最初级的酸浆虫和刀足虫,但即便如此对母亲的无限热爱与忠诚还是让他们的战斗意志到达了近乎狂热的地步,眼看阵线有所松动,这些异形毫不犹豫地顶了上去。如果只有智械对阵线问题做出了反应,那么这个情况会显得很可疑,但如果盟友开始支援那些出现“问题”的阵地,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会真的相信那是智械战斗了这么久之后有些力不从心了。
随着火力密度逐步减弱,帝国堡垒开始带着还没来得及抵达战场的部队回撤,并且开始让整个前线部队呈现一种慌不择路的状态,大量的单位开始明确的表现出颓势。“随时准备空投,等待对方将城市内的大公引出来。”
城市内的恶魔大公是加强牛杂游戏时代一手逼疯的丞相兼元帅,这位想要当最终boss的玩家把他家五十多口人全部残忍的杀死,并做成菜肴让他全部吃了下去。加强牛杂利用这些血亲的痛苦、不甘与怨念在他的脑子里恒定了一个痛苦异界的传送门,让他陷入永恒不变的痛苦之中。
献祭痛苦可以获得更强的生命力,而获得更强的生命力的代价是带给他和他家人的灵魂更多更强烈的痛苦,如此循环往复无限套娃之下,丞相的意识已经彻底崩溃,现在留在城内的只是拥有丞相身体和记忆的怪物而已。
“几十年前,主脑跟盟友们一起利用蜘蛛之神阿特拉克·纳托亚的力量进过幻梦境,那个在丞相阿尔伯特面前变成阿特拉克·纳托亚之女的女孩子就是丞相只有五岁的女儿。”古斯塔夫摸着胡须,很是同情地看着灰域城的方向说道。
“该说不说,立地成佛这个东西是真的扭曲,哪怕这种大恶人,这种毫无征兆地杀你老母害你亲朋的疯子转头就能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说自己诚心悔过了,”负责驾驶的智械感慨地说道,“如果说主脑的决策有什么污点的话,估计就是跟那种混蛋签订盟约吧。”
“别这么说,如果主脑当时没有签订盟约,我们也不可能从真空地带杀出来,如果我们要硬抗真空地带的能源消耗,恐怕整个文明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古斯塔夫沉声说道,“再说了,我们们现在不就是来修复这个错误的吗?”
事实上,如果真的让李凡跟游戏中的盟友们开战他恐怕会相当难过,因为他不擅长社交,所以异常重视自己已有的朋友。
如果还是人类的话,估计他会郁闷整整一个星期;现在虽然物种都变了,但好在内在还没有被肉体影响太多,本质上还是那个二货青年。虽然本人并没有感知到什么问题,但时间久了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意识的认知会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地受到肉体的影响,肉体的内分泌、信息素和身体健康与否会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改变你的性格与习惯。这种特性就是加强牛杂马上改变自己物种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改变,无论你原先是什么样的人,你有无限的时间受到物种特性的同化。
加强牛杂在现实中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算是这个盟里年纪最大的,听说还画过漫画,不过因为水平不行并没有出版。除了游戏以外的其他地方他可以说是个相当和善的长辈,甚至还帮李凡这个不敢找别人帮忙的人做过PPT。
可惜的是游戏内的人民并不知道三次元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并不是全部知道,因为隔得太远,这里的智械是不知道,但其他智械都已经通过共感网络了解了那些事情,不过他们并不在意,依旧保留了李凡建筑学学阀和领航员的地位。
“成就为文明的贡献与作出贡献的方法无关,即便主脑借助了外力,他的成就并不应该被否认。”
另一些知道的内情的就是虫族,他们共享着一片意识海,自然也能看得见,但不知道随风清扬的视角是否跟李凡的视角一样温馨。
而最悲剧的是,一个最想知道真相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最不应该知道真相的人,被自己宣誓要效忠的主公杀了全家的丞相——阿尔伯特。为了让痛苦的效果更加明显,你需要先创造一个盛世,然后亲手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
阿尔伯特一直都想知道当年那个为国为民的主公为何要背叛自己,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子民们,智械们并不想让这位疯丞相知道真相。
“不要再让这位先生继续痛苦下去了,他的人生是个错误,他现在只剩下了对于老主公的仇恨,我们是来修复这个错误的,尽量让这些可怜的先生们和有机体们获得无痛的解脱,”古斯塔夫下令说道,“将采集到的获得幸福人生后的加强牛杂先生的气息到敌方阵地,勾起丞相先生和市民们的仇恨。”
“Gottisttot!”